三是,不排除,这两人的信息中,有一人是假的可能。
王蓝田本就是个赝品,且无原身记忆,有关原身的事情,她所知恐还不及周子矫与马文才知道得多。
况且事发突然,她手中又无可调动的资源,系统还是个废得。在这些模棱两可的信息中,她需得整理出有用的、或可为信的,在结合当下情况,先做推理,然后去验证。
陈牙子到底是个孩子,在牛车里看见被包成粽子的陈留,开口便暴露了两人的关系。
不仅坐实王蓝田的第一个猜测,还让王蓝田知道这个所谓的余杭师爷陈留的基本信息是假的,以及原身与这二人之间的仇怨……
不过,这舅甥二人,对罔不兴的恨意似乎不比她少。
可看罔不兴的样子,应是不认识这两人……
王蓝田摩挲指腹的动作一滞,抬眸看了陈牙子一眼。
他这会儿已从方才被撕下假面的震惊中缓回了神,瘦削的面上瞪着一双凌厉充血的眼睛看着她,眼瞳中是丝毫不作遮掩的恨意与……嫌恶。
那嫌恶让王蓝田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常言,女肖父,子
肖母,以陈牙子之貌,不难窥见其母之艳丽绝色。
倘若恨意是其母死于王家,那嫌恶是……
一阵寒意爬上王蓝田的后脊,冷得她身子一颤。
所谓的“其母不知为何咬舌自尽府中”
,莫不是因为原身欺负其母,其母不堪凌|辱,选择咬舌自尽……
她抬手拢了下衣襟,时常上扬的唇角,挂着清浅笑意的面容,此刻竟阴冷得可沁出了寒霜。
思绪兜转,又想到王八德曾与她提及的三月三马惊落水事件。
马为何受惊?
事后可有查到什么?
当时,她好像追问过,王八德亦作了回答。
可此时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王八德那日说了什么,越往下想,额头疼得越厉害。
王蓝田不得不抬手揉着疼得几欲裂开额角,闭目合眼。
客房临街,即便同福客栈所处之地无人往来,可前后皆有市集,吆喝的叫卖声随风传来,更显屋中寂静。
半响后,王蓝田呼出一口浊气,问:“罔不兴,你认识他吗?”
罔不兴摇头:“不认识。”
此话一出,陈牙子挣扎得更厉害了,即便左手手腕骨节错位,动弹不得。
他还是强忍着刺骨的疼痛,用尚可以活动的右手叩住剑鞘,妄想以蛮力挪动它,直挣得面目通红,额上青筋突突:“你当然不认识我!因为你是王家养得一条狗!”
“你是畜生啊!”
他骂道,“给跟骨头就摇尾巴的畜生啊!”
罔不兴对他话中的侮辱,未给予丝毫
不悦的反应,而是指着刚到他胸口的半大点陈牙子,侧头望向王蓝田:“不过,你看!他好像认识我。”
他指了指拴车马的地方:“不仅他认识我,牛车里的那个也认识我。”
然后,有些兴奋的解释:“除了死人,这世上也就只有王家的人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