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柠见他已经掌握了动作要领,就不再管他,抛给他一瓶水,让他渴了自己喝,就转身到另一条道上忙碌起来。
炎炎夏日,不一会儿,汗水就浸湿了衣服。
陈羡蒙头锄了一会儿地,他印象中的草坪都是柔软的,从没想过土壤能硬到这种程度。好不容易弄松了,陈羡小心翼翼地把花生拔出来放到一边,抬头一看,周柠已经在另一条道上领先了自己两三米。
周柠弯着腰,动作极是麻利,拔出来的花生码在一边整整齐齐。陈羡看了一会儿,回身把周柠给他的蓑笠帽戴了起来,弯下身继续干活儿。
陈羡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在两人的努力下,居然一上午真把这片地的花生给拔了干净。
“怎么样,我说一上午能干完吧?”
陈羡放下锄头,气喘吁吁地对周柠说。
周柠将蓑笠帽摘下,拿在手里扇风,眉毛一挑:“你以为这就干完了?”
“不然呢?”
陈羡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
周柠仔细一瞅他,别说是衣服了,连脸上都沾了不少泥,和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相映成趣。周柠也对自己的改造效果很满意,现在看陈羡,哪还有半点公子哥的样子?不由噗嗤一笑,反问:“就让它们烂地里吗?”
陈羡看着周柠的笑容,竟一时忘了回答。他见过她哭,见过她生气,见过她假惺惺的客气和凶巴巴的挑衅,但这确实是第一次见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红扑扑的透着汗水的脸蛋,在这田地间显得如此生机勃勃、娇俏动人。
尽管这笑容,好像又是在嘲笑自己连这都不懂。
“柠柠姐,午饭来啦!”
没等陈羡回过神来,小凡拎着两个兜子飞快地从田埂那头儿飞奔过来。
周柠回身一看,笑着向他招招手。
“给,也有你一份。”
周柠接过小凡准备的饭盒,递了一份给陈羡。
似乎是只会出现在年代剧里的老式铁饭盒,陈羡接过来打开一看:两颗玉米,一个红薯,再无其他。
“水还有吧?就着吃吧,吃饱了再告诉你接下来该干什么。”
周柠拿出一根玉米啃了起来。
陈羡算是发现了,跟村里其他人对待他小心翼翼的态度不同,周柠铁了心地要拿他不当回事儿,变着法儿地想虐待他。
“姐,红薯甜吗?我特意挑了几个长得最好的。”
小凡邀功道。
“甜,你烤得越来越好了。”
周柠笑着摸摸小凡的头。
“晒了好几天呢,我爷爷说,水分晒掉一些,糖分才更高,烤的时候才会流油。”
见得到了肯定,小凡又转头对陈羡说:“哥哥你也尝尝吧,柠柠姐说你是客人,特意让我挑了最好的给你。”
小凡的眼神清澈无比,陈羡脸一热,不由为刚才的想法脸红。
也许周柠并不是故意虐待他,她早就跟自己挑明了——“我们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
也许她平时真就只吃这些。
陈羡剥开红薯皮,果然看到金黄软糯还冒着油的瓤,轻轻咬一口,一股甜蜜的感觉在舌尖蔓延开来,居然这么好吃?
陈羡搞不懂自己到底是饿疯了,还是这红薯真是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