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有些难过,又有些愧疚。
沉默半晌,谢拾轻轻地说:“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沈旬盯着谢拾,目光慢慢变狠,眼圈变红,他突然扑过来,狠狠一拳打在谢拾肩头。
谢拾下意识地想躲开,但又犹豫了一秒,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拳。
两个人扑倒在地,卷起一阵灰尘。
沈旬像是脱下什么包袱似的,抖了抖,说:“好了,两清了。”
谢拾推了推他,他却趴在谢拾身上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谢拾扭头看向外面,天上零星雪花飘下来,楼下火光明亮,欢呼声一阵又一阵,远处钟楼声敲响十二下,新的一年终于开始。
——
谢拾拦了辆车送沈旬回家,从公寓楼底到电梯这段距离,沈旬走得磕磕绊绊。
“你家钥匙呢?”
谢拾在电梯里问,沈旬扒拉着墙壁站着,像一只巨型壁虎,闭着眼睛,过了半会儿才伸手掏了掏,一个不小心,钥匙掉在地上。
谢拾捡起钥匙给他开门,一回头又见电梯门关上,沈旬鼓着脸,在按钮上戳了戳,东倒西歪地被电梯带着往下走。
谢拾哭笑不得。
花了好大力气,再一次把人给弄上来,谢拾简直浑身湿透。
沈旬闭着眼睛摸到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谢拾在他家客厅站了一会儿,目光移到茶几上的相册上。
相册边角起了皱,很明显被人经常翻阅,谢拾犹豫了下,走过去翻开。
相册里沈旬和他父母笑得很开心,还有几张镜头里有谢拾的,那时候沈旬父母带着沈旬和谢拾去游乐园玩,碰见熟人,有人问沈妈妈:“这是你家孩子?”
沈妈妈很温柔地笑着回答:“对,我家的,两个都是。”
还有小学时,他和沈旬穿着丑校服站在班级后面拍的集体照,照片年代久远,几乎看不清谁是谁,只能辨认得出大概轮廓。
谢拾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后排的沈旬,谢拾站在右数第三个,两人中间隔了三位面容早已想不起的同学。
那天小谢拾好像和小沈旬闹了矛盾,原因是什么,谢拾已经记不起来。他们身高相仿,拍照时本来被安排站在一起,但两人正互相生气,死也不肯站在一起,等到摄像师喊茄子的时候,小谢拾又忍不住侧过头去看小沈旬,小沈旬脸却绷得像只包子。
谢拾无比怀念地摸过每一张照片。
喝了醒酒汤,洗了个澡,沈旬清醒了很多,他擦着头发,一出来就见谢拾在沙发上坐着,不由得皱起眉问:“你怎么还在?”
谢拾匆忙站起来,佯装漫不经心地将相册塞到茶几底下。
沈旬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他边擦头发边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两腿随意地跷在茶几上。
“今年过年。”
谢拾期待地看着沈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