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阳已淡淡道:“你做什么?”
蓝苗渐渐恢复了脸色,微笑道:“天气转冷,我怕你着凉,过来给你掖掖被子。”
他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人生在世,难免说谎。有些谎言说的不显山不露水,别人听了连连点头,一辈子也不会被揭穿。有些谎言有个专有名词,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郭嵩阳若是三岁娃儿,还用他掖掖。
蓝苗温柔地说完话,真将手向对方的被沿儿伸去。
但他并不是想掖被子。
他的手从被子底滑了进去。
他在被中摸索着,轻轻喘息道:“你生病了吗?”
郭嵩阳一字不发,应付瞎话的最佳回答就是不回答。
蓝苗俯下头来,浓密丰厚的长发垂到了他颈间,他柔声道:“你的身体为什么这般烫?而且……还这般硬?”
他不知做了什么动作,郭嵩阳闷哼一声,忽然出手,如铁钳般捏住了他的手腕。
蓝苗小小痛哼,继而又腻声道:“我不过捏了下,你这般紧张作甚?”
他想将手挣脱,但以郭嵩阳指上力道,他非得运用真力不可。蓝苗索性一掀被子,像条鱼般钻了进去。他只披了件宽袍,整个人贴在郭嵩阳胸口,几乎等于半裸。
郭嵩阳赫然握住了他的肩膀,另一手挡住了他的腰身,低喝道:“回去!”
蓝苗得空的那只手,却已滑进他襟怀中,抚在了那硬邦邦腱子肉上。语声带着甜腻与愁怨,低声道:“你的心真是铁打的么?”
炖了郭嵩阳!!!
郭嵩阳钢牙咬得死紧。他控制不住胸中气血翻腾,怕泄了这口气,便再也支持不住。
这只毒蝎子隔着十万八千里就能调唆别人四处奔波,他衣裳半褪贴在男人身上娇媚呢喃、伏小做低时,纵然郎心似铁,也要化为绕指柔肠。
郭嵩阳不是铁铸的,他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只有推开对方这个法子。但才狠心拉开了对方左肩,蓝苗的右臂又滑了进来。他不论往哪儿摸,都能抚摸到柔腻的肌肤。蓝苗的长发已像蛇一般钻进了他的衣襟里。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次苦刑。
蓝苗那日出现在他面前,轻轻喘着气,好似找了他一晚上。
他那么媚,那么美,他的眼里燃烧着灼热的爱火。
他接住了蓝苗递过来的秋波,他像等死一般等着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该跟蓝苗走,不该来碧翠园,不该一次次被他的甜言蜜语诱入毂中。但飞蛾入了蛛网,还有逃脱的可能么?
蓝苗已完全欺进了他怀中。那件孔雀蓝大袍也已蹭落在被里。
那人的肌肤丝绸一般光滑,火一般烫。
郭嵩阳就像一盏在炉上熬了太久的汤。他皮肤散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高热,他的喉咙焦渴干涸,他的唇哆嗦着,亟需去捕捉什么,吮饮什么。
他握惯剑的五指颤抖,终于紧紧握成拳头。呼出一口气,嘶哑道:“你……你再缠住我……我就……”
他像一头困兽,预备做临死前的反扑。
蓝苗忽然稍微松开了他,缓缓抬起头来,他的一头乌发还缠在郭嵩阳身上。
他柔声道:“何必委屈自己?我知道你早就想要我,想要到不行了……是不是?”
他的手指像一片羽毛,在对方结实的肌肉上逡巡。每游到一处,那处的肌肉就难禁地抽动起来。不论郭嵩阳的意志怎样坚定,神经的本能反射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压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