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溪水里有小鱼,她还坏心眼在水里跺脚,溅起很大的水花,把凑过来想要亲近她的小鱼都吓得慌不择路,她乐得哈哈大笑,笑骂一句,“蠢鱼儿。”
——好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神仙。
林无眠在树后驻足许久,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失了神,指尖深深镶进掌心的软肉,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出来走一走,不就是为了找到‘明灯’吗?想见一见这位她死皮赖脸赖上的新友人。
她想,那句蠢鱼儿要是骂她的就好了。
回过神来之际,林无眠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仓促后退,踩到了枯叶上,发出声响。
林无眠猛然抬头,发现对方并没有转身看过来,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下来。
“林道友也是来洗漱的吗?”
边关月早就发现了身后多了个人,她虽放松心情,但没有放松警惕心。
只不过林无眠不说话,她就默认对方不存在,正好不想搭理人,自顾自的玩水。
林无眠放下的心又微微抬起,虽然边关月没有转身往后看,但她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我刚睡醒,脑子不甚清明,就想着出来走一走。”
边关月不说话了,继续吓不长记性又凑过来的蠢鱼。
林无眠无措地站在原地,默了默,顺从心意走了过去,蹲在下游洗手,就在她要捧着水往脸上泼过去的时候,边关月大喊一声:
“等等!”
林无眠觉得这句话应该是和她说的,就捧着水不动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边关月。
边关月深呼吸,颇为哭笑不得,“要洗脸你去我右边啊,你在下游用的水都是我的洗脚水啊!”
这到底是爱干净还是不爱干净?
她重新入道以后从天道那里得到的功法最贴合自然,浑身无垢清灵,所以这些蠢鱼才那么亲近她,自然干净无比,可是再干净也是她泡过脚的水,她自己都不乐意用,哪能让别人洗脸。
这多膈应啊,她又没什么怪癖,干不来这样的事。
林无眠脸色涨红,喏喏应声,把双手捧着的水倒入小溪里,小跑到边关月右边的上游,还朝着边关月腼腆地笑了笑,这才给自己洗脸。
边关月嘴角抽了抽,这真的是修真大家族的少主吗?怎么那么像民间乡绅地主家的傻小姐?
林无眠注意到边关月打量的目光,面皮泛上热意,根本不敢抬头望过去,只能用力地把水拍在脸上,大力揉搓发烫的脸蛋。
边关月撤回目光,摸着下巴,想自己是不是在荒漠待久了,以至于完全搞不懂这些少主是怎么想的。
经过林无眠那么一搅和,边关月也不好再童心泛滥继续玩水,从水里出来,登上靴子,系上腰带,随意招呼了一声,“林道友,我就先回去了。”
林无眠本来还在纠结和边关月说什么话,猛地听见边关月要走,慌忙跟上,“我这就来。”
跑得急,脸上的水珠还没来得及擦干。
边关月身形高挑,容貌清绝,回眸看了林无眠一眼,笑着说道:“又不会把林道友扔下,何必那么慌张。”
林无眠温润的眉眼舒展开来,语气里下意识带上几分亲昵,“话虽如此,可独自一人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林道友还挺依赖人的。”
边关月调侃一句。
“好像是,我可能需要多出来走走,历练一番,多认识些新朋友。”
林无眠带着心思说道,“我唤你一声明灯,你喊我无眠就行。”
边关月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反正不是真名,被喊什么她并不在意。
其实光喊明灯也挺好的,喊她明灯道友,容易让她想起曲老祖,继而想起她再万花城时当着知道她身份的曲老祖说自己叫明灯,还打算以后把明灯变成冥灯的操作,当时她并不觉得尴尬,凭本事忽悠人,有什么好尴尬的?
她脸皮厚归脸皮厚,但能不当她面喊她明灯道友最好了。
林无眠高兴起来,喊边关月‘明灯’不止,还和她聊起林间的动植物,比边关月还像个木灵根修士。
等她们回到了昨夜临时休息的地方,边关月狠狠松了口气,尬聊一株花有多少个品种、一棵树能结多少果子……这对她来说,委实太无聊了些。
回到了地方,边关月发现一夜过去奴真和唐浅浅关系好上了不少,就连云黛兮也不再对她横眉冷对。
已知云黛兮和奴真虽都不是坏脾气的人,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很不好接近,加之行走修真界必不可少的防备,肯定不会主动去做什么拉近关系。
那么只能是唐浅浅做了什么,才让云黛兮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给出好脸色。
别看云黛兮在边关月面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就只有昨天晚上凭借着歪门邪道略占上风,其实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目下无尘,也就边关月赢了她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不会那么端着,在外人面前,那股出身中域顶尖修真世族的高傲藏都藏不住。
边关月好奇,但她不想去问云黛兮,昨天晚上那阵从脚后跟激灵到脊背的感受,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于是她迂回作战,揽住奴真的肩膀嘀嘀咕咕,把自己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那位唐姑娘做了什么,能让你老师对她笑成那个样子?鬼上身了?”
奴真无奈地撑住她,有理有据地分析道:“姐姐,修士死后魂归天地,除了邪修会摄取魂魄,世间没有鬼魂一说,一般来说,老师倒是可能被大能者的神识占据身体。”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听。”
边关月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就说说唐姑娘做了什么,满足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