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棠从屋内出来,清冷的月光落在院子里,地上仿佛结了一层霜色。
虽然惩治了柳氏,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感觉,沈佑离开时连招呼也未跟她打,好似她跟这个舅舅的关系也渐渐远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提灯前行。
出了老太太院子,便看到沈如诲负手立在廊下,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身边跟着宋闻,宋闻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姜雨棠脚步顿了一下,上前行礼:“大人。”
沈如诲垂眸看她,问:“今日吓着没有?”
今日他当着她的面说割了那人舌头、剜了眼睛后,她看上去有些害怕。
以为他问那唐闯的事,姜雨棠抿唇,摇了摇头。
一开始听到流言,想起裙子不见了时是很害怕的,但自从他说裙子在他那儿后,她便完全没怕。
沈如诲伸手,将一枚玉佩递到她面前。
“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我若不在,可以让人拿着这个找我院子里任何一个人,我会尽快赶到。”
玉佩呈碧白色,雕刻精致的吉祥纹,底下坠着一个碧色络子,微风一吹,那络子上的流姜便跟着轻轻晃动。
姜雨棠却犹豫着,没伸手去接。
毕竟沈如诲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她再拿这个,好似有些说不过去了。
沈如诲掀了掀眼皮:“怎么?不敢接?”
“不是。”
姜雨棠轻声,“我只是觉得,受之有愧,一直都是大人在帮我。”
“放心,以后自然有你帮我的时候。”
他声音清冽,不容置疑的语气,“拿着。”
姜雨棠只好接过,那络子在她手心轻轻一扫,有些发痒。
沈如诲伸手将宋闻手里的食盒递给她:“上次用了你的点心,这是还你的东西。”
他什么时候用了她的点心?
姜雨棠很快反应过来,还她的东西,就是那条丢了的裙子?
她连忙接过来交给紫鸢:“多谢大人。”
有风吹过,树影婆娑,灯影摇曳。
这里毕竟是长廊,说话不能太久。
沈如诲看她一眼,嘱咐道:“今日你累了,早点歇息。”
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姜雨棠叫住。
“大人——”
声音似黄莺般悦耳,惹得他心头一荡。
沈如诲回头:“嗯?”
姜雨棠有些紧张地问:“大人今日,真的割了那人的舌头,剜了那人的眼睛吗?”
沈如诲沉声:“他敢打你的主意,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对那人心软?”
今日处置柳氏时,若非他点醒,她差一点就心软了。
男人语调本就冷,微沉的语气便带了几分凌厉。
姜雨棠忙道:“不是,我只是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
姜雨棠上前一步,声音有些低:“大人今日当众对那人动用私刑,会不会有人借此弹劾大人?”
沈如诲微冷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脸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所以说,你是在担心我?”
姜雨棠不觉脸色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