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吻中有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姜雨棠便没再动作,老老实实任由他牵着,进了钱氏院子才放开。
钱氏早张罗好饭菜,笑着说:“时间仓促,预备的有些简陋,好在晚上有家宴,你们先勉强垫一垫。”
沈如诲淡声:“母亲客气了。”
姜雨棠忙道:“这么多菜哪里简陋了?多谢母亲替我们操劳。”
沈如诲虽然冷淡,好在姜雨棠很是贴心热络。
眼见以后跟沈如诲一起用饭的尴尬感都会消除,钱氏对姜雨棠愈发喜欢:“忙了一上午饿了吧?快尝尝。”
姜雨棠忙说好。
两人坐下,沈如诲跟钱氏向来没什么话说,以前照例过来用饭时不过她说一句他应一句。
他冷淡惯了,倒不觉得尴尬,却看得出钱氏不大自在,对他又敬又怕,还带着几分讨好。
现在有了姜雨棠,一切好似都不同了。
她好像天生很擅长这种人情往来,说话声音柔和而婉转,配合着钱氏你一句我一句,将气氛弄得火热。
沈如诲平日是个嫌吵的人,这会儿却有种身在其中,有些享受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聊的太开心,钱氏没忍住开起了小两口的玩笑。
“雨棠你不知道,先前如诲替你退了跟那头的亲事,我当时就看出来他待你与旁人不同,还特意问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我好去跟老太太提亲。你猜他怎么答的?”
姜雨棠想起了许久之前在钱氏房门口不小心听到的话,胸腔里涌上几分酸涩。
这答案她只怕一辈子都忘不掉。
她心道你看错了,嘴上却要配合着问:“怎么答的?”
钱氏笑道:“他竟说与你绝无男女私情——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若是无男女私情,又是谁一早入宫求到了陛下面前要人?”
姜雨棠跟着笑了笑,却突然觉得对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失去了胃口。
一直不愿意、心底也不想承认的事在此刻轻轻地刺痛了她——沈如诲并不喜欢她。
这几日恩爱扮得过头,她自己都差点觉得这是真的。
沈如诲一直在认真用饭,并未开口。
此刻听到钱氏提起这件旧事,方才抬头看了姜雨棠一眼。
她唇角带笑,那笑容却有几分僵硬,手上的筷子也放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似是有几分不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钱氏的话。
沈如诲放下筷子,略显无奈道:“母亲,今时不同往日。”
钱氏给他一个我都懂的笑容。
接触这几年,沈如诲大约也知道钱氏城府简单,知道她不是故意,不得不将更深一层点出来:“您这样说,只怕对雨棠的名声不好。”
钱氏就算再愚钝此刻也懂了他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母亲想得不够周到。”
沈如诲平声:“谈不上不周到,只是此事已过去许久,不必再提。”
姜雨棠不觉心中一动。
当时他们二人是坦坦荡荡,但沈如诲毕竟年岁跟她差的不多,算是平辈,他替她退亲之事若是被有心之人穿凿附会,弄不好会传成她跟沈如诲早就厮混在一起之类的。
所以,他当时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才这样说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又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对她……
姜雨棠不敢深想,只是悄悄用余光看了沈如诲一眼。
沈如诲抬手,夹了一小块羊肉放入她碗中,看她:“夫人怎么不吃了?”
姜雨棠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