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宏,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豆腐坊确实赚了些钱,但你参军后没多久,你继母染上了赌瘾,家里很快输地精光,连豆腐坊也赔进去了,最后……”
顾大河提及过往,终是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最后张翠平将老家的田契偷偷卖了,带着你两个弟弟跑了,只留下一个小哥儿。”
顾宏也想不到自已不在的这几年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打听到消息她来了清水镇,就追了过来。发现她重新跟了个老混混,我这腿也是被他们叫人打断的。”
顾大河豁出老脸,向被自已抛弃的孩子诉说着自已的不堪。
顾宏本不想管这些糟心事,但或许是亲情作祟,曾经这个男人也是真心疼爱过他的,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开口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就在镇东头的破庙里。”
顾大河有些喜出望外。
可说完顾宏还是转身离开,顾大河心情失落地垂下了头,心里明白顾宏不帮自已是应该的,都是自已做的孽。
“喏!”
顾大河惊喜地抬头,看着被递到眼前的二两银子,满脸不可置信,以为顾宏原谅了自已。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顾大河只觉堕入冰窟,耳中听不明白,半晌才恍恍惚惚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最后才拿着二两银子晃晃悠悠地离开,背影仿佛又老了几岁。
顾大河应该是后悔的吧,本来可以有个孝顺能干的儿子,但从他娶了张翠平后一切都没了,这种结局只能说怨不得人。
顾宏看着顾大河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那些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有儿时父亲对他的疼爱,也有后来被设计去参军的痛苦与愤怒。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回忆起小时候,父亲会带着他去山上砍柴,会给他讲各种故事,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艰苦,但却充满了温暖。
然而,自从父亲娶了张翠平后,一切都变了。张翠平尖酸刻薄,对他百般刁难,而父亲也在张翠平的影响下,渐渐对他疏远。
顾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的心情平复下来。他知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他现在有了自已的生活,有了叶安和豆腐铺。他不能让过去的事情影响到现在的生活。
回到前堂,顾宏看到大刘正在忙碌地招呼客人。大刘看到顾宏,欲言又止。顾宏知道大刘想问什么,但他不想多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大刘继续干活。
破庙
“顾大哥,我回来了。“到了下午,叶安才从李时那里回来。
“怎么样,李时还好吧!“见叶安回来,顾宏皱了一天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嗯,终于怀上孩子,李时可高兴了,就连他大嫂都难得闭嘴没阴阳怪气。“李时和牛大壮成亲一年多才怀上孩子,没少被大嫂欺压,这会可解气了些。
叶安正叽叽喳喳地和顾宏说道说道,顾宏虽然认真听着,时不时给点反应,但叶安还是注意到顾宏有些心不在焉。
“顾大哥你怎么了?“叶安有些担心地问。
“没…没事。“顾宏避开叶安询问的眼神,轻声说道。
“顾大哥,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是今天铺子里发生了什么吗?我们虽然还没成亲,但这一年来一直携手相助,帮我解决了很多问题,现在你有麻烦了,就要瞒着我吗?还是你不相信我。“叶安也想帮顾宏,而不是一直躲在他身后,充当被保护的人,坐享其成。
“不是这样的安哥儿,只是…“顾宏纠结了下,还是将今天顾大河找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大哥,你是怎么想的。“叶安心疼地握住顾宏的手,他知道自已的顾大哥现在心里很乱,明明应该恨的唯一亲人,现在确如此狼狈地出现在面前。
“我不知道,安哥儿,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是恨他的,恨他同意张翠平的话把我送到军队自生自灭,好几次死里逃生。但娘亲在世时,我们也是很幸福的。“顾宏心里很乱,说不清道不明。
“要怪就怪那个张翠平,实在可恶。“在叶安看来张翠平是罪魁祸首。”
或许张翠平就是你爹的报应。“叶安心疼地抱住顾宏,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你想去破庙看看他吗?“叶安看得出来,顾宏对顾大河还是有一丝眷恋的,叶安不想他后悔。
“不用了,我给了他二两银子,找个营生不难生活。“这也是顾宏最大的让步,但他不知道这将是和顾大河的最后一次见面。
“安哥儿,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心。”
顾宏有些不确定问道。
“怎么会呢,若是有人这样待我,我断然不会原谅。”
叶安盯着顾宏的眼睛,认真地说:“顾大哥,我心疼你曾经的遭遇,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因为你比你认为的还要善良,才会这么痛苦。”
被叶安的话弄得心暖暖的,顾宏紧紧的回抱回去,“或许上天就是为了让我遇见你。”
今晚注定难眠。而城东的破庙内也是难道有些笑声。
“爹,你也吃,今天的饭菜很好。“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哥儿,将碗里的馒头递给顾大河。
小哥儿望着才五六岁,一声粗麻衣都是补丁,小脸也脏兮兮的,明明自已也很饿,第一个馒头却递给别人先吃。
“哎…小小也吃。”
今天能吃饱,还是顾大河舔下老脸,去找顾宏要的二两银子买来的。
其实顾大河来到清水镇已有两个多月了,被婆娘卷走田契带走了儿子跑路,不甘心的顾大河寻人打探消息,也卖了地契带着小哥儿追来找张翠平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