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被他大意了。
罢了,左右佛祖们是真有异像,纵然日后住持师兄归来,也怪不到他头上。
他想通此间关节,只双手合十道:“便依将军所言。只是几年前先任大都护崔将军还在时,所培的医僧后来坐化的坐化、挂单的挂单,如今竟是一个未剩。现下要重新开始,一时半刻并不能见成效,怕是要将军费心了。”
薛琅只道:“此事本将军自有安排。”
一时诸事初定,代住持打起精神安排各俗物,和尚们又纷纷去忙日常。
王怀安已在外指挥骑兵们下马,整整齐齐排成两列,看来已是强硬着要将事情推行下去了。
“你那佛祖血泪,到底是怎么搞什么来的?”
她好奇了一晚上,抓着机会便问,“什么石头,竟是能变色的?”
他淡淡瞥她一眼,“听说你给白三郎当夫子,每月一个金饼的束脩?你若真想知道答案,可拿一个金饼来换。”
“我才不想知道!”
她当即后退两步。
真是强盗。
她欲转身走,又想起今日事,忍了几忍还是低声同他道:“你今日能事成,我也在其中出了力,日后若佛祖怪罪降下报应,你得将我那份也替下。”
他觑她一眼:“昨夜你偷符时,我倒未看出你是信佛的。”
她不由一滞,心道她此时不信,不代表日后不信。待她日后回长安带人将那扫地僧捉了,她就重新信上。
他神色莫测,冷冰冰看着这一切,“身逢乱世,便是佛祖,也没有偏安一隅、置身事外的道理。”
他离去前同她道:“日后若佛祖怪罪,你让他来寻本将军。”
作者有话说:
薛琅:本将军决定戏弄神佛。
嘉柔:本纨绔决定起火架秧子。
薛琅≈嘉柔:握手!
雀离大寺几尊佛像集体啼血之事传遍整个龟兹草原时,正是老阿吉身携灵符的第二日。
那灵符是否真有无上灵力不得而知,可次日清晨,出现在羊圈外帐子前的除了东升朝阳的初晖,还有老阿吉佝偻的身子。
她同过往康健时的每一日那般,面朝儿子、儿媳离去时的朝西路口而坐,喘着粗气切着草料。
嘉柔带着白三郎在河边的草地上教投壶时,老阿吉一看见她便以额触地,虔诚地谢她。
只那般灰败的面色,也不知还能挺到几时。
嘉柔近几日常常想起她的小舅父。
小舅父不良于行,也是因巫医所累,耽误了诊治。若当年一个郎中治不好便换另一个,坚持就医,或许如今早已生儿育女,闯下另一番天地。
这时候她是赞同薛琅要推行的佛药与僧医的。
只是她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都知晓学一门医术不比考科举简单多少,待雀离大寺的僧人真的学会医术,敢放手行医,不知又是猴年马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