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夜里的迎亲宴,太阳刚冒头,露水还没散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接亲。但由于就住在隔壁,迎亲的队伍太长,只能沿着反方向转一圈。孔山穿着一身大红袍,骑在马上,笑容洋溢,围观的老百姓熙熙攘攘,端详着这个让自己昨晚睡不好的罪魁祸首。
迎亲队伍来到了林府门口,大门按北方习俗,被林家的亲友们堵得严严实实。孔山下马,笑嘻嘻地走到门前,从门缝里塞进去一些银票。
里面的人嘟囔:“哎哎,这在咱们南疆算多少钱啊?”
讨论了半天,不好算,而且大齐最近经济不好,通货膨胀得厉害,又在里面喊:“我们只认元宝。”
孔山赶紧差人去家里拿元宝,门缝塞不进去,只能隔着院墙往里扔,当然也有人趁乱偷着往怀里塞一两个的。只听门里面银子砸人声,口中呜声,众人哄抢声,平叱众人声,一时齐发,众妙毕备。满街宾客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
孔山以为把银子扔远一些,门口的力量就会薄弱,但没想到这些人还挺有责任感,抢银子的时候还拿柱子抵住了门。
这时,从孔家方向乌泱泱地来了一大队人马,孔山定睛一看,是自己的二哥孔武。在没人跟他搭茬儿的情况下,不断和路人拱手:“同喜同喜同喜,嘿嘿嘿嘿……”
“二哥,你怎么没在家等着,带那么多人来干啥啊?”
“大哥不在,只能二哥来帮你抢亲了!”
孔武呵呵一笑,透过他大笑的嘴仿佛能看见他不大的脑仁。
孔武费劲爬到林府门前的石狮子上,挺直腰杆,大手一挥,对一队士兵说:“来,兄弟们准备架云梯!”
孔山万万没想到,二哥直接把攻城的器械都借来了,架云梯的士兵也有点手忙脚乱,毕竟真没攻过这么矮的城墙。
第一个云梯刚撑好,就因为头重脚轻,摔进了院墙里。
另一边,二哥的另一队人马,从孔家架出来撞门用的冲车。孔山都惊讶于那么大家伙藏哪里了,自己昨夜都没看见。他赶忙劝阻:“二哥二哥,新婚当天把人家大门撞开,不合适吧。”
“装装样子,给架云梯的兄弟们创造些机会,他们进去了马上把门给打开,咱们要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
“这是说给门里的人听的。”
孔武凑到孔山耳边,“弟弟,你是真忘了咱们俩家是邻居。还有那边在爬墙的。”
这句话一说,让孔山觉得孔武脑子大了一圈。
但似乎不是很顺利,里边还是毫无动静。林平在门内笑了起来:“准妹夫,这点本事还想娶我妹妹啊?这可过不了我这关啊。”
孔山一听,哭笑不得,敢情你俩在我成亲的局上演练起攻防战了。
“不行还是上冲车吧。”
“刚才就想上,但是忘了带锤了,光有车……”
孔山也知道,这才是孔武的正常水平,也习惯了:“哎,没事,上和尚。”
于是,十几个士兵把和尚装在冲车上,一下子流星带火地把头撞进门里。
南疆的诸位也没见过这个架势,突然大门上就出现了一个光头,还骂骂咧咧的。也怕出事,赶紧开了门,和尚卡在门上,一块被开了。
众人一拥而上,没人在意和尚,只有林平把带着和尚的那扇大门关上,不知道从哪里要了个榴莲,又敲了和尚一下子。
林府内,大厅中央摆着一张四方大桌,桌子上首坐的是林茂东和夫人,两边并列着林平和若干林茂东的手下。后面摆着十缸酒,孔山知道,这是坏了,不能善终了。
他赶紧找了个说辞出去了一趟,找人合力把和尚弄下来,叮嘱道:“等会儿该帮我挡的酒就帮我挡了,要是看我快喝多了,提醒我一下。”
和尚瞪瞪眼:“等会看我喝死林平。”
“主要帮我挡酒,兄弟。今天喜事,咱让林平多活两天行不?”
“那你答应我,给我买中都最大的榴莲,两天后我让它出现在林平头上。”
“好好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