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的这场单相思,从寒冷的冬夜萌芽,在落叶的秋晚枯萎。
每一步靠近宋时的脚步,虞晚总是迈得急切又小心,不著急慢慢来,这是宋时对虞晚说过最多的话。
可是在异地上学又临近毕业的虞晚,按照不著急慢慢来的步调,是不是就是在等?
等著理智慢慢回归大脑,重建起心防。
虞晚从小性格温慢,行动总是磨磨叽叽,妈妈总是开玩笑说她像一个软皮球,无论被搓成多扁,都隻会一点一点地按照自己的速度恢複原样。
追求宋时,是虞晚头二十年裡做得最急切的一件事,急切地心动,急切地表达,急切地失落,最后被迫急切地结束。
而面对一个每次都急哄哄地出现,却总是故作轻松的女孩,宋时一直保持适当的距离和维持基本的礼貌。
当时的虞晚想的是,可能自己做得还不够,再努力一把就可以瞭。
如今想来,覃月说的对——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对一个恰当的人心动,就像是在赶一段漆黑的夜路,你怀著对好结果的偏向期待,不断战胜对黑夜的恐惧,顶著一腔可以排除万难的自信,孤注一掷地冒头前行。
······
林晓晴挽著虞晚的手回到宿舍,还在震惊于刚刚路上的场面,她一把扯住想往沙发上瘫倒的人,双手扣住她是的双肩。
“虞晚,坦白从宽!你跟宋时到底怎麽回事?”
经过刚刚一遭,当事人的身心暴击对比一个近距离吃瓜群衆来说,要严重得多。
虞晚挣开林晓晴的禁锢,悔恨地捂住脸倒在沙发上。
怎麽就回答他不记得瞭呢······
林晓晴看著扭身将脑瓜抵在沙发角落的人,回想起今日虞晚种种不对劲的表现加上傍晚她在公园说的那些事,心裡瞭然。
不过瞧著宋时今晚的神情,看起来不像虞晚说的单向喜欢啊。
周五下班后,虞晚收拾完东西准备赶七点半的高铁回傢,原本六点半从单位搭地铁到高铁站时间正好,结果临出门时,上级转来一个□□件,涉及两年前的案件,虞晚紧忙赶回档案室将案件相关的所有资料文件交给纪检部门的李霜。等到结束已经是七点,虞晚隻好将高铁票改签到八点半。
改签后时间充裕,虞晚也不著急出门,便打算去办公楼后面的球场看单位裡的人打球赛,单位在本周五组织新报到的特警队员打球赛,意在让新成员快速融入集体,尽快同各部门人员熟络起来。
宋时也在。
虞晚一到球场就看见场下异常激动的林晓晴,双手用力地挥著彩色充气棒,高呼著李慕加油。
虞晚向林晓晴位置走去,抬眼关注场上赛事,李慕作为后卫正在中场带球,一个往右的假动作,迅速转身切换向左带球进攻,闪过一人后,对方又出来两人对其进行防守,一名队友上前进行挡拆,四人在罚球区僵持不下,李慕眼神寻到两人身后的宋时,一个眼神交彙,宋时立马往李慕的右边奔跑,在宋时起步跑的同时李慕突然后侧一步,迅速将球往右前方抛去,宋时伸手轻轻一跃将球接住,在对方换防的空隙,宋时又用力将球传给中场队友,队友接球后假势进攻,立马将球传给已换位到左底角的李慕,在对方反应过来快速走位换防的时候,李慕果断出手,三分命中。
场下爆发一阵激烈的欢呼声,虞晚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拍手叫好,好漂亮的配合!
球赛结束,时间刚好七点二十,场上的人意犹未尽地交流刚刚过去的比赛,虞晚背起包想跟林晓晴道别。这时,身上还冒著热气的宋时走瞭过来,后面紧跟著同样粗喘被汗水浇湿的李慕。
“新来的两位同志,球打得不错嘛!”
林晓晴看瞭一场酣畅淋漓的球赛,心情非常美好,打趣著两位球场健将。
话是对著宋时说的,宋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搞怪地挑起眉毛,“哪能让我们晴姐失望啊。”
林晓晴哈哈大笑,抬起拳头佯装生气在空中比划两下,宋时立马告饶。
宋时拿著毛巾一下一下地从头到肩膀,擦掉身上不断往下淌的汗水,低头看到虞晚背在左肩的包,若有所思。
“你要回傢吗?”
虞晚听见他的声音温温的、柔柔的,小心翼翼地试探,竟有种哄小孩的感觉。
“嗯······”
自从前天虞晚跟宋时说不记得他瞭之后,他们便很少碰面,宋时马不停蹄地跟著许志成开展新特警的训练任务,以及后续的工作安排。虞晚因临近周末需要将一周的案卷分类归档,偶尔路上碰到,宋时也隻是跟林晓晴随意唠两句,又匆匆离开。
“天黑瞭,我开车送你去吧。”
虞晚有些不知所措,关于她和宋时之间,她一直没想好如何应对,以至于说出瞭不记得,但虞晚却隐隐地期待与宋时碰面,如今在见面时又不自在得想要逃避。
一直在旁边跟李慕唠叨刚刚进球多帅多酷的林晓晴转过头来,“好啊,我们一块送晚晚吧,顺便去兜兜风,你俩结训后还没出去逛过吧?”
宋时非常感激林晓晴的仗义之举,喊上李慕奔回宿舍楼换身衣服。
林晓晴有点兴奋地扭扭手指,磨拖著鞋底,蹭到虞晚身边轻撞瞭一下虞晚侧腰,“小晚晚,我送你回傢呀。”
虞晚侧头看到对著自己挤眉弄眼的林晓晴,被逗笑瞭,故意上身前倾凑近,眼神勾人地盯著林晓晴的脸,说,“那你要不要顺道上我傢喝杯茶呀?”
饶是林晓晴跟虞晚待瞭这麽多年,也仍然受不住一张单纯无害的脸上带著直勾勾地眼神暗示,在月光的映衬下像一隻故意露出獠牙的狡黠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