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繁神色不变地反问,“他们若真敢派人来,在仙门的地界上,尊者有什么好担心的”
蘅芜被噎了一下,遂直接被气笑,“门主说得倒是轻巧,若真出现什么变故,责任是你负,还是玄玉宗来负”
容繁抬眸问:“玄玉宗的罄钟难道是摆设”
本来剑弩拔张的气氛,却因为这一句话的落地,令蘅芜突然冷静了下来,她余光扫过白释,回头继续道:“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松口,便显得我们玄玉宗贪生怕死又窝囊废了。”
容繁将摩挲指节的手指松开,看向白释,询问道:“如此安排,帝尊意下如何”
白释刚欲开口,一直安静未做声的雁回春却在这时突然出声道:“如此安排恐怕并不妥当,即使有罄钟,帝尊安危也很难保障。”
白释听出雁回春意有所指,罄钟乃上古神器,不仅可以成为最坚不可摧,无法可破的护门屏障也可以成为困锁一人的囚牢,他垂眸,敛住微暗的眸色道:“你们安排。”
雁回春还想再劝,“帝尊。”
“你们安排。”
白释又重复了一遍。
许是白释周身的情绪并不太好,蘅芜略有迟疑,但容繁已经站了起来,施礼道:“若再无事,弟子便先退了。”
容繁离开后,蘅芜拉着白石凳往白释跟前靠了靠,道:“帝尊不好奇,此次推举的尊者名单里都有谁”
白释坦然道:“我该都不认识。”
蘅芜浅笑道:“蘅芜告诉帝尊,帝尊不就认识了。”
白释顺着问:“都有谁”
“青华峰的奉仙君陆凉时,耀府的逍遥君耀玦,沧澜宗的昆玉君蓝翎……”
白释认真听了许久,疑惑问:“你说了这么多,为何没有提到一个玄玉宗或无极门的弟子”
蘅芜撇了下唇道:“都挺烦的,不想提。”
白释并无法知晓她在烦什么,便没有接话,蘅芜安静了会儿又道:“帝尊一个人闷不闷,要不蘅芜留在这儿陪你”
白释:
蘅芜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也感觉出这话问的有些欠妥,另外找话题道:“帝尊这里缺不缺侍女,蘅芜可以帮帝尊打理昙花,虽然我没有养过这种灵昙,但我养过荷花,道理应该差不多……”
“这并不合适。”
又一个理由行不通,蘅芜陷入了更久的思索,白释看了她半响问:“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
蘅芜惊讶地抬头,“帝尊怎知”
白释道:“我思来想去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费力想留下,唯一的优点就是僻静,无人会来这里寻人。”
蘅芜伸手撑着下巴,整个人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怏怏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帝尊的眼睛。”
白释颈项挂的金龟子似乎动了一下,他下意识伸手去碰,蘅芜的视线也跟着他的动作投了过来,
她眨了下眼又确认了一遍,还是不太确定道:“帝尊这只金龟子,和廖生魔尊那只好像。”
白释匆忙便掩住了,问:“你见过”
蘅芜怔了下,很快调整好表情,很自然道:“前廖生有一只,不过他早已殒命,那只金龟子肯定也死了。”
弑师
祭迟将信纸展看仔细阅完,抬袖递给了下手的苏译,“仙门的仙盟大会邀请我们派人前往协商封固秘境一事,你看看有什么想法”
苏译接过信纸,下意识挑眉,“他们这是又唱的那一出”
祭迟温和地笑了下道:“不管他们具体什么目的,既然信已经递到了,廖生,你可愿意代表魔界前往”
纸张捏在苏译手心,他虽然接到了手里,但一直没有低头看,听祭迟如此说,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愿,又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帝上不能什么事难办就第一个想到属下。”
祭迟莞尔,抬下巴示意,“你先看看信上写了什么,再来决定愿不愿去”
苏译把纸张震了一下展开,他浏览的速度很快,但却到中间一段文字时凝住了视线,“帝尊为何也会去”
祭迟侧身道:“帝尊会去不奇怪,帝尊去还邀请我们才奇怪。”
他沉了眸色,祭迟继续道:“你再想想,如果真的不愿意去,孤去问问洞瑶可有意愿,仙门的邀帖,我们魔界这边派去的人身份不能太低,首先也是从你们四位魔尊中选,若都不愿,再寻其他合适的人选。”
苏译张口欲说,可话音还没有出口,隐约听到了大踏步往魔殿而来的脚步声,来人神色匆忙焦急。
苏译侧步迅速移了下身,才防止被来人撞飞出去。
“帝上!帝上!尊主丢了!”
匍匐跪地的中年男子赤着臂膀,身材高大魁梧,行貌悲痛,如丧考妣。
祭迟一向含笑温和的面容难得抽搐了一下,“成得你先起来说,发生了什么”
霍成得身上戴满了各种银制饰品,手环,腰链,甚至还有耳环,颈饰,平安锁,起身站起来的瞬间,满身的银链都随着他的动作在撞响,“尊主半个月前来了魇都,至今也没有回幻花谷,不过一直与属下都有联系,可自七天前,便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了。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不可能连属下都找不到他!”
祭迟思索道:“七天时间倒也不长,他会不会是去办什么私事了,所以你找不到人”
“不可能!”
霍成得极其笃定,“属下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主子,即使三天也不可能。”
祭迟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苏译出声问:“他突然离开,给你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吗?”
霍成得似乎这才发现站在他身边的苏译,愣了一下,就指控道:“帝上!一定是他抓了我们主子,整个魔界就他跟我们主子不对付,而且主子还正是来了魇都后才失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