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有一瞬间的默然,这的确是她那位圣人祖母做得出来的事情,“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姊如此伤心……”
云皎咬了咬牙,还是捉裙奔出了清思殿,不顾身后云绮的呼喊,出了清思殿她一步也未曾停歇,想要前往明堂,不过到了明堂外便被高内侍拦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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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圣人事务繁忙,还是请回罢。”
高内侍对火急火燎的云皎道。
云皎便道:“既然如此,我就在外候着圣人有了空闲再说。”
说完也不顾阻拦跪在了青砖地面上。
云绮赶来时看见的便是跪着的云皎与急得不行的高内侍,高内侍见了她宛如见了救星,“安平郡主快劝劝乐安郡主罢,圣人已吩咐了今日谁也不见。”
却见云绮也跪在了云皎旁边,将高内侍更是急得团团转,这都是什么事啊!
其实高内侍也知道二人恐怕是为了瑞王的事情而来,只是圣人的态度也很明确,一个遭到厌弃的儿子,她是断不会理会的。
两个郡主跪在这里也实在是不像话,若是给人看到了,恐怕高内侍一个失职之罪是逃不了了。
不过他急也没用,毕竟两个郡主金尊玉贵的,也不能像对待寻常人一样,就在他干着急的时候,易清容却来了。
他一眼便看见跪在地上的两人,当即带着点疑惑询问高内侍,“这是?”
易清容虽是臣子却经常出入明堂,与高内侍也算老熟人了,何况高内侍一贯长袖善舞,谁也不得罪,二人偶尔也说得上几句。
高内侍便悄悄做了个瑞王的口型,易清容心领神会,便对跪在地上的云皎与云绮道:“没想到两位郡主竟然还是性情中人。”
云皎一贯厌烦他,便不理会,云绮语气也带着点淡漠,“这似乎与易府监没什么干系。”
易清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云淡风轻笑了一声,便转身入了明堂。
饶是云皎也不得不佩服他这厚脸皮,毕竟侍奉在圣人身边这么些年,也不可能太蠢,不过难得他有这份唾面自干的勇气。
姊妹二人依旧跪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明堂内的圣人本在批阅奏章,见易清容来了,面上这才露出一点笑意,“你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
易清容恭顺的站在圣人身侧,“实在是惦念着圣人,您最是苦夏,六郎新寻来个厨娘最是拿手做些新鲜吃食,此刻正候着为您做晚膳呢。”
“哦?”
这话倒提起圣人一点兴趣,其实这么些年她什么没吃用过,不过易清容素来最讨她欢心,想必能让他称赞的厨娘手艺自然不错。
当下点点头算是允了这件事,不过却听易清容转了话题,“说起来臣方才来时还觉得奇怪,安平郡主与乐安郡主竟然跪在殿外呢,可是二位郡主犯了什么错?”
圣人闻言面色便是一沉,“既然喜欢跪着,让这二人跪着便是。”
易清容又亲自将负责打扇的宫人手中团扇接过,轻轻替圣人扇着风,“二位郡主还小呢,纵然是犯了错也不必如此,不然反倒叫人看了笑话也伤了女儿家的颜面。”
圣人闻言便哼了一声,“她们是为人求情。”
不由得想起瑞王,比李鹤还不老实,还是太子时便勾结起了朝臣。
易清容知道也不能一直提这件事惹得圣人不快,便又转了话题,“过几日岭南供奉的荔枝也该运过来了,应当还有鲥鱼,六郎寻的这个厨娘也是擅长烹制鲥鱼的,圣人到时可要尝尝。”
圣人便想起卢昱上的折子,只说与回鹘战事应当要结束了,过了年以后宫中便再没办过什么大宴,不如趁着送来荔枝与鲥鱼热闹一番。
易清容侍候圣人这么些年,圣人一皱眉他就知道圣人在想什么,果然只听她开口道:“朕看不如办一场荔枝宴,因着战事今年的樱桃宴都未办成,宫中很是需要热闹一番。”
易清容自然笑着应是,操办宴会的事情他是做惯了,何况圣人交给他,他还能暗中拿些好处。
等他出了明堂,外头已经是日暮西沉,却见云皎与云绮还跪在青砖地面上,他无声笑了笑方才离开。
易清容云淡风轻,高内侍却是忙的不得了,求见圣人的还没走到明堂门口就叫他拦住了,只说不见,毕竟两个郡主还在门口跪着呢,总不能真让人给瞧见说嘴去罢?
见易清容走了,他嘱咐看门的小内侍几句,亦是十分小心进了明堂的门,又亦步亦趋上前,“圣人,两位郡主还在门前跪着呢,您看是如何处置啊?”
高内侍知道圣人还在气头上,倒不敢求情,只是将话说得婉转些,毕竟是亲孙女,说是处置恐怕也不会罚的很重。
果然,圣人唇边漫出一声,“让她们两个人回去,不然就是跪到明日朕也不会见。”
她不处罚她们,就已经算是宽宥,高内侍自然也是清楚,别看圣人如今一副慈眉善目如佛祖转世的模样,往前十年圣人也是杀伐果断的主,只是如今年纪上来了愈发信转世之说,这才不想再造杀孽。
于是高内侍应了一声,利落退了出去,对跪在地上的二人道:“二位郡主请回罢,圣人说就算郡主们跪到明日她也不会见二位郡主的。”
高内侍本以为有这番话二人便也死心了,没想到云皎与云绮依旧不肯起身,他便只有在心中叹气了,瑞王做太子时他自然也是时时见的,只是谁能想到后面的事情?
好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也不用费心遮掩了,到了晚膳时分,宫人端来供圣人享用的菜肴,高内侍自然要服侍圣人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