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良久,艰难开口:“如果我手上有更多选择,我会拒绝,但现在我别无选择,只能接受。”
“不错,懂得审时度势,”
苏茉轻敲我额头,“姜漫,你确实比从前成熟多了。”
我报以苦笑。
苏茉继续说:“其实是我选的你。我给项目投了五千万,有我给你撑腰,谁也别想把你换掉。”
我呆立当场,这些年来很少感受到他人的善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个用力的拥抱。
苏茉眨眨眼睛:“别太动情,我骨子里还是个逐利的商人。你好好发挥,这个项目,成功率至少有八成。”
11。
虽然工作上有了交集,但实际上,我和沈墨川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商业关系。
沈墨川数次欲言又止,看到我冷淡的表情,便阴郁地别过脸去。
一晃三个月过去,直到项目收尾阶段的一个雨夜——
不知是司机的疏忽还是路况太差,我乘坐的出租车突然失控打滑,冲向路边的护栏。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是尖锐的刹车声。
似乎有人拉开车门抱住了我,但头部传来剧烈的撞击痛,随即我便失去了意识。
我陷入梦境。
先是梦见沈墨川,他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那份离婚协议,冷笑着说。
“姜漫,要是从没遇见你该多好。”
又梦见儿子昊昊,他抱着玩具,满脸委屈地看我。
“要是。。。。。。要是,雪阿姨才是我妈妈就好了。”
我一遍遍呼唤他,昊昊却背着书包,欢快地离开了。
。。。。。。
往事如幻灯片般在脑海闪现,最终停在某个画面。
那是一间灵堂。
父亲安静地躺在棺材里,身下铺满鲜花和白布。
泪水不断滴落,打湿了棺材板。
母亲站在身后,强忍泪水,紧紧抓着我的肩膀。
她在哭泣,为自己成了寡妇而哭泣。
年仅六岁的我,对这一切懵懂无知。
葬礼过后,母亲悄无声息地离家出走。
我像个小乞丐般被遗弃在破旧的房子里。
没有食物,没有衣物,只能在垃圾堆里翻找。
熬过半年,我已经又黑又瘦又脏,终于等到母亲归来。
可她进门看见我,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反而崩溃大喊:“你怎么还在这里?为什么非要等我?”
我吓得躲在桌下,瑟瑟发抖。
母亲盯着我,突然抄起厨房里锈迹斑斑的刀,泪流满面地说——
“漫漫,如果。。。。。。如果当初没把你生下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些年来,我始终是被抛弃的那个。
身边的亲人,不是盼我去死,就是希望我从未存在。
从未有人真心爱过我。
即使短暂获得温暖,也不过是场幻梦,转瞬即逝。
我始终活在阴影里,得不到关爱,也没人对我抱有期待。
如果上天让我活着,就只是为了承受这些苦难。
那这样活着,究竟有何意义?
望着手持利刃的女人,我嘴角扬起希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