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湍已经面色如常,苻无舟这辈子终于初体验到了他的喜怒无常,于是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狗皇帝。
个人恩怨已经撇清,两人终于开始谈论起正事。
毕竟朝堂上苻无舟刚和北狄吵完架,一想起北狄人来,苻无舟心中便扬起怒火,对方还真是不要脸啊。
借着国丧来吊唁之名,扬言担心新皇年轻,无力顾及边境,他们北狄愿意帮大暄守卫边境,不让其他蛮族侵扰,只要大暄肯割三城给北狄。
放在前世或者现在,都是十分无耻的要求。
不过前世的苻无舟虽然没有与之吵起来,朝堂之上也没有闹个红白脸,但还是因为气不过,命坤月卸掉了北狄使团回驿馆马车的车轮。
着实让曾经仗剑走天涯的侠客当了一回宵小之徒。
苻无舟突然明白一件事,原来前世自己始终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其实对于看不惯的事当堂怼回去,比那种背后报复痛快多了。
大不了痛快一战。如若茍安屈辱,那为何不一战扬国威?
而秦湍显然与苻无舟想到了一处,秦湍道:“朕欲与北狄开战,太傅觉得如何?”
北关
秦湍还真是一如既往,选择先询问他的意见。
先帝真是实打实地将符无舟绑在了这条名为秦湍的船上了,只要他在太傅的位置上一天,他就得绞尽他的脑汁,去帮秦湍解决前路上随时可能出现的困局。
但眼下,现在,符无舟不想思考,他感觉今日作为太傅已经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而现在的时辰,已属于下班时间了。
符无舟微笑:“若陛下想做,便去做,臣支持陛下的决定。”
秦湍点点头,似乎是觉得太傅静默的时间久了些,于是问道:“老师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与北狄之战,将是一场历时长久的准备和消耗,中间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关乎战事的成败,太傅就一点交代都没有?
符无舟仍是微笑,他僵着笑脸道:“陛下,臣腹内空空,现在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好啊,想让马儿跑,还不要马儿吃草,当皇帝的身体年轻,可他不行啊,加上前世中毒的影响,他总觉得这一世的胃部总是疼痛,也不知是不是心魔作怪。
秦湍起身,看了眼天色,才发现时辰已经晚了,他靠近符无舟,伸手握住符无舟的手,虽然微凉,但手心是热的。
从前太傅在他面前,从不会说这样的话,反而让他有一种太傅是天人,可以一直孤独寡淡的错觉。
可以餐风饮露,不食人间五谷,甚至可以不用理解人间悲欢。他把控别人的心,却不让别人窥一窥他内心的角落。
符无舟感受到手上愈发收紧的力道,他挣了挣,“陛下?”
两个大男人,有事说事,拉拉扯扯算什么?
秦湍回过神来,说道:“春日天寒,老师注意保暖。”
说罢抽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