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众人即将离场之际,皇后又补了一句:“近来宫中事务繁忙,沈贵人,你且留下,帮本宫一同看看账本吧。”
随着皇后的话语落下,丽嫔与曹贵人紧随华妃身后,一同前往翊坤宫。
曹贵人留意到华妃面色不豫,便知趣地坐在下首,保持沉默,生怕触了这位主子的霉头。
而丽嫔却是直肠子,刚坐下便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开始抱怨起来。
“这安贵人刚怀上龙胎,皇后就明里暗里地借着她的名义给娘娘您找不痛快,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来呢!”
华妃斜睨了丽嫔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安陵容也就刚怀上龙胎,能不能生下来两说呢。
你啊,得学学曹贵人的沉稳,别总是这么沉不住气。”
丽嫔一听,本以为自己是为华妃打抱不平,却不料反遭责备,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服。
“嫔妾也是担心娘娘您啊,万一真如皇后所言,她生下个皇子,那母凭子贵,将来这后宫的局势岂不是……”
华妃脸上本来就勉强维持的云淡风轻的表情瞬间被丽嫔的话给撕个粉碎,她收敛笑意,瞪着丽嫔,加重了语气说。
“本宫不是说了能不能生下来两说呢,你没听懂吗?”
华妃的声音,冷冽如刀,让丽嫔的心猛地一颤。
丽嫔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触及了华妃最敏感子嗣。
紧抿的双唇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与懊悔,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曹贵人趁机打圆场说。
“娘娘所言极是,宫中变数重重,前有芳贵人无故小产,后有欣贵人意外失足。
安贵人此次有喜,我们只需静待其变,自有人比咱们更为焦灼。”
曹贵人的话,让华妃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许。
丽嫔偷偷瞥了华妃一眼,见她神色稍缓,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一点。
长春宫的另一端,承禧殿内却是一番温馨的景象。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安陵容半倚的锦榻上,为她温婉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母性的慈爱。
此时,剪秋带着满面春风的笑容,引领着一队侍女步入殿内,手中托着各式赏赐。
“安贵人吉祥,奴婢给您请安了。”
剪秋上前几步,行至床榻边,继续说道。
“昨日大雨,娘娘恐小主身子娇弱,受不得寒气,故而特意让奴婢中午前来探望。
娘娘给贵人带了一床藏教喇叭大师开过光的锦被,预祝小主平安诞下龙胎。”
安陵容的目光轻轻掠过那件锦被,鼻尖捕捉到了一丝香气,不留痕迹的放缓了呼吸。
“皇后娘娘的恩德,臣妾铭记于心,多谢娘娘的厚爱。”
随后轻轻挥手,示意身旁的芷若上前将锦被接过,并转交给芳若姑姑。
剪秋的目光在接触到芳若姑姑的瞬间,闪过一丝惊讶。
眼神闪烁间,扫过那锦被,略显犹豫。
“这锦被乃是藏地特制,厚实保暖,但马上入夏了,或许小主盖着不舒服。
不过,放在宫中作为摆设,也能为小主增添一份福气。”
言罢,她又补充道:“皇后娘娘得知安贵人有喜,特命内务府将精选了上好的燕窝,给小主安胎。
小主孕期,但凡有所想食之物,派人去御膳房吩咐就行。”
安陵容再次向皇后娘娘表达了诚挚的谢意,剪秋见芳若姑姑在场,似乎也没了多言的兴趣,便简单地寒暄几句后,便匆匆告退了。
剪秋离去后,承禧殿内恢复了宁静。
芳若看着手中的锦被,感受着其上隐隐散发出的藏香,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