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堂叔。”
2
毕延京开着车,注视着某个遥远的国度,是毕沐够不着的地点。
他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第一次受邀参加多特蒙德国际象棋超级大赛,七轮比赛之后拿到冠军,单肩挎着双肩背包走进机场大厅,一位情绪激动的德国女棋迷拥上来,用蹩脚的中文说“毕神,我好喜欢你,你能接受我的喜欢吗?”
。
“抱歉,小姐,”
那时候,他懒懒抬起眼皮反问,“‘喜欢’?那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他知道了。
喜欢,原来是这样的东西。
——玄妙,深重,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到居然会看上一个小傻人。
他明明是天才,天才中的万里挑一。
他明明得过无数人的“喜欢”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应有尽有。
如今,心理年龄早已过了情情爱爱的阶段,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极有可能栽在这样一个傻瓜身上。
想到这些,前后衡量,毕延京哼笑出声:“好像不太甘心啊。”
“啊?”
毕沐被他突然说出的话吓得一动,条件反射性地转头看向他。
什么不太甘心啊?
是不是神后悔刚刚把自己的私事说出来了,现在要……灭口?!
毕沐惊恐地自猜自测着,手指使劲绞着自己的衣角。
“不太甘心就这样栽了一次,并且对方毫无实力。”
毕延京斜了她一眼,唇角带笑。
“什、什么?对方是谁?”
毕沐刚问完,打了一个一直没能打出来的喷嚏。
“没什么,没谁,”
毕延京摇下车窗,问她,“感冒了?”
她拿手掩住口鼻,往车窗边挪了挪,害怕自己把感冒病菌传染给神。
“嗯,有点,”
毕沐的确感冒了,有点不舒服,把头转向另一边,靠着座椅后背,声音闷闷地不忘客气,“谢谢堂叔关心。”
怎么跟个小学生一样?
他随便做点什么说点什么都能得到她的“谢谢”
?
人太傻,太客气,显得生分,这样下去可不行。
毕延京边无边无际地想着有的没的,边把两边的车窗都完全摇上去,又开了暖气,车内一下子变得暖烘烘的。
3
车子在z大校门侧的树荫处停下,毕延京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旁边人的反应。
“到了。”
不动?
他倾过身去看,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睡着了,脸颊红扑扑的,唇却很干燥。
“毕沐,别睡了。”
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他的手指本就凉,触到她的皮肤只感觉触到了火焰。
毕沐“哼哼”
了两声,拧眉,继续熟睡不醒。
毕延京失笑,伸手轻弹她脑门,“怎么随时随地都能睡着?倒真是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