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的,因为他却常常觉得在外比在宫中要快乐、做李重华要比做晏淮清快活。
但他常常没得选,一如此刻。
“老师,我早已被贬为庶人了,哪里还能得一声殿下呢?”
他抿唇努力地露出了一个淡笑,“如今想的,不过也就是将泠河救下,其他,到底都是牵扯不上了。”
“殿下,你毕竟是天皇贵胄,身上流的是大晏主人的血,更何况,众人之心皆若明镜,都知道殿下是被冤枉的。”
天皇贵胄,听到这四个字李重华又觉得身子乏重了一些,脑袋昏沉、胸口闷。
而邬修明却长舒了一口气,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大皇子重己而轻民,淑妃与其父又性格乖戾,自……”
说着,顿了一下,大抵是在斟酌字词。“上次事变之后,他们行事越张狂。”
“陛下近些年无心朝纲,致使大权旁落于阉人手中。大皇子与阉党争权,扰得朝堂内外不得安宁,朝中内外苦大皇子一党久矣。若大皇子继位,那……唉。
“幸好,幸好殿下无碍,大晏臣民有救了。”
危难来时,他尚且不能自救,又如何去救得了他人呢?
只是李重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这些并不合适,邬修明又怎么看不出其实他难当大任?可眼下无人,那一个听话的、愚笨的、戴罪之身的皇子,就远比晏鎏锦等人好控制得多。于公于私、于民于臣,他都会是最好的选择。
邬修明想要一个没脾气的皇子,他想要此刻有人能将泠河救离苦海。
两人各取所需,没有什么不好的。
于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他扯了扯嘴角对邬修明说:“泠河体弱,实在无法适应得了南夷,此次和亲一事有待商榷,有劳太师与陛下谈一谈了。”
“自是,自是。”
邬修明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而后往后退了半步,对着他作揖道:“待耶律冲等人回南夷,臣等必将鞠躬尽瘁,为殿下翻案重判当日之罪,委屈殿下再忍耐一段时日。”
他轻轻地晃了一下头,“太师客气了。”
李重华暗自吐出了半口气,却丝毫也没有觉得轻松。
思虑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直接开门见山地对邬修明说:“太师,掌印的总管教南夷的那个将军捉了去。”
知道对方对李浔等人不喜,他又欲盖弥彰般地补了一句。“南夷人行事轻浮,当街动手,实在太过张狂。”
邬修明朝堂沉浮了如此多年,喜怒都很淡,听到这话也没说些什么,仿若方才当着李重华的面呵斥阉党误国的人不是他。听完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南夷人蛮横,陛下又素来对南夷施以仁厚之策,便纵容得越肆无忌惮了,这是他们会做出的事儿,不过毕竟是在大晏的国土之内,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分。”
邬修明又轻又重地点了一下头。“殿下莫急,自会有人管教他们的。”
虽是没有明说,但也算是给了李重华一个承诺了,如此以来,今日来太师府的目的都算是达成了,哽在喉口的另外半口气终于又吐出去了一些。
“多谢太师了。”
他下意识地想作揖道谢,却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撑住了自己的背脊。
片刻,他又说:“太师,我还想再见见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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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邬修明房中的时候,李重华分不出心神去做其他的,后来便自顾自地以为雨停了,离了府才知道雨竟然下得更大了一些,他没换小厮拿来的新衣,于是方才好不容易捂干的衣物又被浇透了。
对着总管道了声谢,他开始朝着掌印府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