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卯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片刻后,他便觉得自己的气生的有些没道理了。
生在皇室,攻于朝堂,终究不似寻常人家。
何况李浔的从前过的凄苦,一步步走到今天是何等艰难,思及此,他总是不忍的。再说他自己,也还是没有将所有都一一告诉了李浔。
李重华想到李浔让他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便将所有都告诉他。时至今日,他只能选择信,他要去信。
纵使心有不甘。
“方才,我让念生去请了大理寺卿宁渊来,说幕后主使欲意嫁祸于东厂从而脱罪。”
他吐出了半口气,“既然你们现在不欲多说,那我便不问太多,你且告诉我这一步我是走得对或不对?”
子卯提着壶为他斟满了热茶,“公子是为了掌印府好,本着这个心,那做什么都是对的。”
李重华笑了一下,“那我还欲再请赵指挥使和司厂公,总管以为何?”
“全凭公子做主。”
子卯抱拳行了一个礼。
“好,那我便做了这个主。”
他站起身扫了几下衣摆起的褶,“有劳总管派人去请赵指挥使何司厂公来了。”
语罢,他正欲转身离去,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步子一顿,又问:“不知李浔何时归家?”
子卯也起了身,对他摇摇头,“公子,这我确实是不知了,万岁爷的心思,谁能够猜得对呢?”
“也是,那我便先行离去,总管自便。”
说着,李重华也不再久留,不带一分犹豫地就出了正厅,回后院之前,又多看了几眼仍在作响的门。
走到无人的小径时,他朝虚空之中问了一句:“你也知道吗?”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他叹了一口气,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何感觉,抬头看着昏黑的天,将又欲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却感受到了一阵拂面而来的凉风,带着凛冽的湿气。
一滴冰凉的东西砸在了他的脸上。
李重华伸手摸了摸,“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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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厢房还没来得及坐稳,门就又被敲响了,有一人贴于门扉上轻声道:“公子,小香说买了些下酒菜,请你去吃酒呢。”
“哦?”
李重华眸光一转,复又起了身。“好,我这就去。”
到的时候小角院儿里没有人,他轻叩门扉,不一会儿就给他开了门。
“公子,快快请进吧。”
一边说着,小香还一边左右张望。
他进了房,坐稳倒上了茶,小香才迟迟地开口道:“公子,我已经探听好了。”
“好,你且说。”
他将茶盏放在了小几上,认真看着小香。
“张栓子这两日啊都不在府中。”
小香倒吸了一口气,状做沉思。“要说前几日的行踪吧,其实不见之前也没啥,都是乖乖地待在府里头做自己该做的事儿,但是吧,又有怪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