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李浔就后悔了,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放在他时或许也不会怎么样,落在现在只是适得其反。
果不其然,他看着晏淮清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一些。
于是赶忙又补了一句。“何况,子卯叔和我掌印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你手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都是清楚的。”
这句话说出来也还是没让对方消气。
“是,你当然清楚。”
晏淮清嗤笑一声。
好,这笑又是跟他学的。
李浔无奈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把手里的药往前递了递。“陛下,喝药吧。”
晏淮清的脾气没落到实地上,自个儿也就不出来了,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伸手接过了那碗药。
药凉了就会变得更苦,闻着味儿都教人颤,晏淮清多看了几眼,也没说什么,唇碰着碗沿几口就将一整碗都喝了下去。
李浔见状,又将另一只手端着的果脯递了过去。
大抵是没有反应过来,晏淮清伸手在小碟中抓了几个,很快地将嘴塞得鼓鼓囊囊的。嚼了几口像是才反应过来,垂眸看了锦被一会儿,立刻翻身下床开始往身上披外衫。
看这一串动作,李浔脸上的笑也有些存不住了。
“外头的雨还没停。”
他说。
但是对方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套好衣物就迈着步子匆匆走出了东暖阁,大抵也是走出了坤宁宫的。
盯着那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李浔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转而垂眸看着手中的那一碟蜜饯,手腕用力掂了掂,又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没意思,真没意思。
做出的事儿没意思,可东西还是有味道的。
他抓了一大把,都丢进了自己的嘴里,嚼了几口觉得甜得有些嗓子了,便往嘴里灌了几杯冷茶。
茶也冷了,床也冷了,待红烛烧尽、一觉天明。
李浔伸了一个懒腰,翻身躺在了刚刚晏淮清躺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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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清走出东暖阁的瞬间,就被带着湿气的冷风吹得一哆嗦,他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开始沿着檐下往坤宁宫外边儿走。
方才喝下的药的味道似乎又漫了上来,惹得他整个人都在苦,于是含在嘴中的果脯又开始嚼。
嚼着嚼着,却觉得没滋没味。
还没走出去呢,就被小玉给看见了。
“陛,陛下,外头还在下雨的……”
他转头看向了急急忙忙想要过来给他撑伞的小玉,问:“是你们去请的太医?”
已经到了他跟前的小玉一激灵,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哆哆嗦嗦地磕了几个响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饶你无罪。”
他是恨,但不是是非不分,此番也是为了他。“没有下次。”
只是李寒浔那张脸长得太艳丽,是见过一眼的人都忘不了的,何论宫中的太医?如今他尚未处理干净朝中的事务,此事被人知晓,总归是有麻烦的。
怕则怕那太医与他心不齐。
当时还想着过些时日再清算这些人,如今看来是要提早处理了。
“请的是哪一个?”
他又问。
小玉眼见着他没有怒,才又能将话说清楚。“请的是薛鸿远薛太医。”
“好。”
他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盘算。“你给我弄把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