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十几分,傅荣卿起来,和他一哥一起有说有笑下楼。白知秋在沙上打瞌睡,手里有一个小巧的暖手袋,听见声音一下睁眼。傅荣城忙给弟弟使了一个眼色,傅荣卿会意。三两步下楼梯,愣是和他娘挤在一个小沙上。
“傅太太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还说难得下雪,你肯定不在家。”
傅荣卿将下巴搁在他娘的肩头,手臂牢牢圈着白知秋的胳膊,晃了晃,这么大个人,撒起娇来毫不含糊,“想我爹了?”
“谁想他。。。”
白知秋脸上闪过一抹嫌,虚推了一把傅荣卿,随他去了,“昨晚忙什么,大晚上不睡?”
“工作啊,为继承傅家家业不辞辛劳地奋斗。”
傅荣卿拿着白知秋的手覆在自己脸上,“您摸摸,我这脸是不是瘦得只有骨头了?”
“睡眠不规律,饮食也不规律,还好只是瘦了没熬出别的病来。”
白知秋抽走手,从包里翻护身符,拿出来两枚,一枚亲自帮小儿子放在衣裳的夹层里,另一个她捏了捏,“你见到商昀秀,把这个给他。上次的事儿,是傅家不分青红皂白,对不住他。”
“好,我一定替您送到他手上。”
傅荣卿揣兜里,有别的事儿要说,白知秋先问了别的,你不说我也明白,你大爷爷当时对他态度不好,不听解释直接把人送去了警署,他是护你心切,不能怪。商昀秀这孩子又是个心思细腻的,免不了多想,因为这事儿我也没有脸去见一见他,你和他生分了,是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我和他好好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我都知道的,你糊弄不了我。”
白知秋说:“过些日子,等你爹回来,我们俩就去看一看他。”
说到傅瀚林,白知秋心口的酸涩更上一层楼,“卿儿,你爹说一个星期差不多就能回来,往年再怎么晚一个半星期也足够了,这次怎么一天拖一天?”
“这个问题值得好好想想。”
傅荣卿若有所思,气氛凝重了几秒,他微微有些气愤,猜测道:“娘,您说我爹在外边是不是还有个洋儿子!”
“说什么呢!什么洋儿子?”
傅荣卿认真道:“要不然怎么不回来?”
白知秋蹙眉,不轻不重打一下傅荣卿的胳膊,“不回来肯定是生意还在谈,你爹哪里是那种人。”
平日有拌不完的嘴,那些都是口头上的气话,从来没有认真过,白知秋年轻时候特别依赖傅瀚林,如今年纪大了更念叨,本来就没怎么分开过,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光只有几通电话,就是不见回来……
傅荣卿:“既然是正经做生意,怎么还让娘这么难过,肯定有洋儿子!”
“胡说。”
这话从小儿子嘴里说出来她抬手还想打,又想起他身上的枪伤,忍下了。
“哪里胡说,您眼眶的红血丝总骗不了人吧。”
傅荣城从外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也要挤在一张沙,他抱着白知秋另一只胳膊,“爹回来我肯定要和他说,您想他都想哭了。”
“我没有。。。”
白知秋说这四个字时情绪已经绷不住了。
家中独女,从小爱哭,有一家子人宠着,嫁给傅瀚林生了两个儿子后,又被这三个男人哄着,遇事可不就只会抹眼泪。
“你爹怎么不回来呢?”
白知秋提着一口气,哭声都憋在喉咙里,脸都憋红了。
“哥,你把娘说哭了,爹回来第一个揍你。”
傅荣卿忙不迭哄,趁机让厨房做点白知秋爱吃的。不管怎么说,愿意哭出来就好,总比一个人憋着晚上悄悄抹眼泪强。
白知秋说:“难道真有一个儿子在外边?”
“好好好,荣卿,是你把娘惹觉得,平白无故说什么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