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之哑声应了个“好”
字,却在她临走前拉住了她的手说,“等会儿……”
镇国公府门前,栗长松本以为栗咏今日忙于大婚之事不会来了,竟不想,他刚来就遇见了栗咏。
对于他这个儿子,栗长松实在割舍不下,哪怕栗咏如今非要去扬州不可,哪怕栗咏如今恨他入骨。
他一看见栗咏,就忙走上前来,“咏儿,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栗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迫不得已拱手喊道:“……父亲。”
栗长松自是了解自己手把手教导的儿子是何为人,不管他心里再怎么恨他这个父亲,但当着外人面,他定也会全了这份父子情谊。
于是,他便当众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听说你近日在筹备跟裴家大小姐的婚事?这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也好……”
栗咏打断说,“这件事我跟棠儿自会办好。”
“胡闹!就算她现在身为公主,也违逆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条铁律!除非她手里有太子诏书或皇后懿旨,可她有吗?你跟栗棠背着我这般行事打算置为父于何地?置百官于何地?如果有人将你这般行事向太子谏言,你觉得你还能去扬州做官吗?”
栗长松质问。
栗咏如今大婚之事,只在将军府内进行,就是为了瞒住消息,但他却也深知,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毕竟,栗长松都知晓此事了。
栗咏身后站着的栗棠,在听了栗长松的话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栗长松见栗咏沉默着,又说,“不止你,连我这做父亲的都势必会被上头问责,到时我这老脸更是没处搁!”
他说到这里,声音又放轻了很多,“总归,你想娶的是裴将军的妹妹,虽然她只是一介庶女,但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女子,且你也喜欢,我断不可能不同意……”
栗长松其实心里是万万看不上裴书芸的,不管怎么说,她到底只是一介庶女,且还是将军府里头的庶女,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但他实在想借此来挽回栗咏的心,就把话说的别提多殷勤了,“所以,我一早就把栗府布置好了,明日你迎娶裴小姐之事就在栗府里头进行,如此,既全了你的孝道,也护住了为父的颜面,且你毕竟是我栗府的长公子,你打算在将军府里就草草跟那裴大小姐完婚,你让她生母如何想?你让那些将军府里的下人如何想?你又不是要给他们裴家做上门女婿的!”
栗咏心软了,为的自然不是栗长松这番苦口婆心的话,而是为了裴书芸。
她到底是裴家的大小姐,可如今却要为了他在将军府里将就完婚,他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他一时却未能松口。
栗长松还没来得及得到他的答案,便有人突然迎上来同他寒暄……
栗咏在跟对方打过招呼时,暂时别了栗长松,他进门时,旁边的栗棠小声问,“哥哥,你心软了吗?”
栗棠的皮肤实在太白了,她走前,裴珩之专门拿锅底灰帮她脸上抹了些许的黑色,又给她粘了抹胡子,省得真的让人误会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