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玹仍靠坐在椅子里,捻起襟前濡湿轻蹭了一下,忽然又提起方才之事,抬眼道:
“你同德妃倒是走得很近。”
常清念捋着青丝,闻言指尖微顿,缓缓回身走过来。也不老实坐着,偏要伏去周玹怀里,娇声衒俏道:
“贵妃不喜妾身,陛下也是知道的。”
周玹轻“嗯”
一声,抚摸女子柔顺的发顶,追问道:
“然后呢?”
常清念心中百转千回,不知从何答起,只好眨巴着杏眼,疑惑地望向周玹。
周玹忍不住轻笑出声,语自徐缓地问道:
“旁人皆变着法儿地打探继后一事,你就在朕眼前,反倒是半句都不问朕。”
常清念心中陡然紧张,望着周玹幽深似墨的双瞳,竟分辨不出周玹这话是否在试探她。
“陛下心中自有决断,妾身有什么可问的?”
常清念浅浅笑道。
“你就不惦记吗?”
周玹挑起眉峰,眼中蕴藏着玩味。
寒意爬上脊背,常清念指尖冰凉,面上却强装镇定,坦然说道:
“宫中有各位姐姐在,妾身有什么好惦记的。”
周玹不置可否,垂吻在常清念发心。就当常清念以为今日总算蒙混过关,周玹又忽然没头没脑地提起一句:
“华阳很喜欢你。”
常清念全然是被周玹牵着走,只因她几乎要跟不上周玹,又谈何翻盘掌控。
“妾身也喜欢同殿下谈天。”
常清念干巴巴地接过话,试图夺回主动权,便开口问道:
“陛下为何要让长公主来见妾身?”
周玹仰靠在椅背上,端的是优哉游哉,不答反问道:
“你觉得为何?”
听着难题又被推拨回来,常清念微微瞪大了眸子,心里受教。原来不必老实回答,一句反问便可解局。
常清念心中暗叹,无奈已失先机,只好装傻充愣道:
“殿下说您嫌她烦,不怎么爱理会。将陪殿下说笑的差事推给妾身,您也好躲躲闲罢。”
周玹垂下眼眸,半晌哼笑一声:
“行——”
“小没良心的。”
常清念面色如常,只当周玹是在骂长公主编排他。至少在常清念看来,周玹对待亲近之人,还是极有耐性的。
仿佛察觉到常清念在想什么,周玹蓦然哂笑道:
“朕骂的不是她,是你。”
常清念诧异瞧向周玹,呼吸微滞,隐约体会到周玹的暗示,惶然无措地想要说什么,却听殿外忽然传来崔福的声音: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