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妗疲倦地搖了搖頭,她已經有點習慣了府中的冷清,寢室內也是格外安靜,早料到了如此,姜姒妗沒有一點意外,她聲音很輕:
「隨他去吧。」
她一時間也分不清今日周渝祈回來晚了,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今日一事讓她也有點心神不寧,即使周渝祈回來,她也不知該怎麼面對周渝祈,若是被周渝祈看出了什麼,她又要如何解釋?
好多事情壓在姜姒妗心底,讓她只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裴初慍步步緊逼,而她的夫君不能替她分憂,她除了節節退敗外,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展。
四下無人時,安玲擔憂地看了眼姑娘,她不敢惹姑娘心煩,只好說:
「時辰不早了,奴婢打點水來伺候姑娘沐浴吧?」
姜姒妗懨懨地點頭。
淨室內抬進了水,倒了滿滿一浴桶,姜姒妗褪下衣裙,將自己一點點埋入了水中,溫熱的水包裹著她,居然有片刻會讓她覺得安心。
水面打濕了她的臉頰,須臾,有水滴順著眼角落入了青絲中,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玲看著這樣的姑娘,忽然有點想回衢州了。
如果夫人在的話,姑娘也不至於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什麼情緒都只能往心中憋。
姜姒妗再出來時,已經是兩刻鐘後了,她坐在梳妝鏡前,安玲替她擦拭著青絲,姜姒妗沒忍住往外看了一眼,她問:
「什麼時辰了?」
安玲一愣,她看向沙漏,也意識到姑娘在問什麼,許久,她吶吶道:
「亥時一刻了。」
京城還是宵禁,任何人不許在城內走動,但姑爺還沒有回來。
往日,姑爺再怎麼晚歸,這個時候也都是回府了的。
安玲皺起眉頭,不由得有點著急,她再惱姑爺,姑爺都是姑娘的夫君,她必須看重姑爺。
安玲忍不住道:「姑爺怎麼這麼晚還沒有回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銅鏡中女子的唇色有點不著痕跡地慘澹,安玲一時沒有注意到,還在問:「姑娘,咱們要不要派人去找找姑爺?」
姜姒妗輕扯唇,反問:
「去春風樓找麼?」
安玲被問住,立時噤聲。
去春風樓尋人?本朝雖沒有明言禁止官員狎妓,但當今聖上和攝政大臣都不喜這種行為,在曾有過官員因此被免職後,這種事也成了心照不宣的禁令。
姑爺已經入朝為官,如果當真大招旗鼓地去春風樓尋人,根本就是置姑爺的前程於不顧。
楹窗未關,外間忽然淅淅瀝瀝地落了雨,一陣冷風透過楹窗吹進來,姜姒妗只穿了件單薄的褻衣,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知是冷的還是心底積壓的情緒過多,她忍不住地一陣嗆咳。
慌得安玲大驚失色:「姑娘!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