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渝祈一路的神思全被他掩下,他扶額,聲音透著疲倦:
「夫人如何了,可有醒來?」
他一邊說,一邊往寢室而去,安玲沒有攔他,在姑爺回來前,她就仔細檢查了一番,姑娘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至於姑娘腰際的玉佩,她在初見時,也覺得膽戰心驚,早早地替姑娘收在香囊中,不會叫姑爺發現。
「早時醒了一次,燒也漸退了。」做了心虛事,安玲的態度不自覺地殷勤了點,「奴婢讓廚房煮了米粥,老爺勞累一夜,可要食點?」
安玲顧著心虛,卻沒發現周渝祈在聽說夫人燒漸退時,沉默了片刻,才又重開口:
「端來吧。」
周渝祈走近看了夫人,女子躺在床榻上,她面上仍透著病容,臉很白,唇也很白,無一處不讓人覺得憐惜。
周渝祈伸手探了她額頭,在發現她情況當真好轉時,既覺得鬆了口氣,也有點難以言說的悔意。
等安玲送粥進來時,周渝祈才苦笑一聲。
明明夫人病情好轉是一件好事,他卻很難不後悔,如果早知道夫人不再病重,也許他就應了宋姑娘的邀請,如今也見到了程侍郎。
周渝祈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斷地告訴自己,夫人病癒是一件好事。
即使夫人沒事,他早點回來陪夫人也是應該的,他昨日已經是失責,怎還能一直在夫人病重時不歸府?
一碗米粥下肚,周渝祈只覺得沒什麼滋味,腹中仍是空空,但周渝祈卻是放下木箸,沒有再進食的欲望。
安玲納悶地看了他一眼,難道老爺在翰林院吃過早膳了?
姜姒妗是在午時左右才清醒的,她眼睫輕顫,一點點艱難地睜開杏眸,眸中些許茫然,須臾,才逐漸恢復清醒,燒熱時的記憶也跟著一點點回攏,她臉色先是緋紅,再陡然是一片慘白。
姜姒妗咬住發顫的唇。
她不是做夢。
裴初慍當真來過周府,也當真和她行過那般孟浪之事。
唇側仍是余疼,是他俯身時不慎磕破所致,如今一咬唇,唇內就隱隱傳來疼意,讓姜姒妗難以忽視。
在姜姒妗胡思亂想時,陡然一聲「夫人終於醒了」打斷了她。
姜姒妗驀然回神,不論腦海中再亂,在聽見周渝祈的聲音時,尤其是他的語氣時,姜姒妗便意識到他什麼都不知道。
姜姒妗不知他昨日去了何處,為何不在府中,以至於裴初慍來了,他卻半點不知。
但幾乎是剎那間,理智便促使她做了最有利自己的選擇,她抬起一雙杏眸,堪聲:
「……老爺。」
她到底是病了一場,嗓音微啞,越顯嬌氣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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