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缪慈身边的一圈人都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缪兹这时候才将眼光从缪慈脸上转开,看了看周围的人,竟发现这些少年都是统一置装,面目姣好的精英学生,就是那种走在街上一定会引人回头张望,并暗暗羡慕的类型。他们很可能一直记恨国家学院,觉得自己并不比入选的人差,但是国家学院的入学考试却给了他们人生的第一次失败。
缪兹忽然冒出一个不妙的念头,如果这么多人暴起发难,迪朗能保护自己脱困吗?
迪朗比她想得更多。
缪兹是个小公主,非常单纯,迪朗可不是。他生活在各阶层混杂的学院里,长在形式多变的帝都里,早就磨炼得善于察言观色。他在缪兹上来挑衅的第一时间就打量了周围的形式,发现缪慈今天绝对是有备而来,她带来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机械师,并且……他们可能都兼具了半个驾驶员的能力。现在的形式非常不妙,他的脑筋一转,眼角余光看见了玖鸠那桌,开口说:“说到永动之芯,今天我们也来了几个人,还有上次魔轮比赛拿第三的新人呢。”
缪慈随着他的眼光转移向诺里,眼里闪过一丝仇恨,她向旁边的少年打了个眼色,“我们
有一点不知真假的内幕消息,关于机械师比赛的。”
缪兹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你们哪来的消息?我天天看见比尔特老师,还不知道消息呢。”
缪慈哼一声,“乌雅他的家人在机甲部上班,看见比尔特这几天经常出入机甲部的研发室,组织开发一种模拟驾驶的程序。这种模拟程序会以游戏形式面世,我敢说,这次机械师比赛的重头戏就是围绕电竞,以这款游戏为主角进行。”
“不太可能。”
说话的是玖鸠,她抓着玻璃烟壶慢悠悠走过来,自来熟地加入了谈话,“这位小妞,你不太了解我们的比尔特老师啊,他从来都是更注重硬件设计,他很保守。如同现今的机械圈子氛围一样,软体一直不太受重视。如果比赛的内容是电竞,那就只能以软体设计为主,比尔特老师绝不会那样选。”
乌雅就是缪慈旁边的少年,穿着浅灰色战斗服,配单边肩章。这是他们莫什机械设计学院的标志肩章,不过缪慈很少佩戴,她连统一的服装都很少穿。乌雅看来是个沉稳的少年,并没有马上反驳玖鸠的话,而是稍稍思索了一下,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我们的设计课老师,戴妃娜老师,她带的高年级去年有两个人拿到了a级的维修师执照,都是因为戴妃娜老师提前押到了题目。她向来押题很准,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提到这个戴妃娜,身为机械师的人确实都稍有耳闻。玖鸠点点头,“所以,是她觉得这回的比赛题目是模拟机甲操作游戏?”
乌雅点头,“没错,按照以往的经历,她这么肯定的时候,就是十有八九了。”
“我还是不相信……你说呢?”
玖鸠把边上正在出神发傻的诺里提过来,诺里吸进的烟草溶剂还没完全消解,正在恍惚,眼神也不对焦,迷糊地问:“说什么?”
“他,”
玖鸠用手指指着乌雅,不自觉放大了嗓音,“说比尔特老师这次组织的比赛,就是我们要参加的那个,是一次模拟机甲线上对战,你觉得可能吗?”
诺里比平时多用了三秒来了解思考听到的东西,随后摇摇头,“不是,按照老师他们那个时代的风格,他们喜欢的是传统、古典、复古的东西,我倒觉得有可能是基础机甲框架的改装。”
诺里说的同时,越发觉得对,按照比尔特对丘英老师的思念程度,拿出他当年使用过的拾荒者机型,作为改造考试的题干真的很有可能。
玖鸠还没等思索,就听见了一声哼笑,显得非常轻蔑。她侧头看见缪慈队伍里一个比较壮硕的少年,皮肤成橄榄色,比身上的浅灰色战斗服还深上一个色号。发色很浅,是一种麦色偏向浅橘色,有点难说清楚,还显得颜色有点脏。他这种状态和风格玖鸠是很熟悉的,就跟队长多锐一样,是打小从福利院里挣扎出来的,多年来一直活得紧绷绷的状态,每时每刻都要要强,用锐利坚硬的甲壳包裹自己的状态。她深刻知道他们的危险和偏执,所以稍稍往前站了一点,把诺里遮住一部分。
大块头的名字叫基多,玖鸠对他第一印象觉得他不该是个机械师,大概是驾驶员。他眉眼长得很凶,瞪着铜铃似的大眼珠,毛发茂盛而粗硬。听见诺里的发言,他十分不以为然:
“世界性质的比赛一定是操作性很强,能现场一决高下的。不会比你们那些书呆子玩意,画图纸做模型?什么东西?”
缪兹眼光转冷,“再怎么说,这是属于机械师的比赛,不是驾驶员。如果只比操作,还需要机械师干什么?找一些你这样头脑简单的大猩猩就行了。”
缪慈轻笑出来,她指着基多,说:“我们可以现在就比一比,我们随身携带游戏连线设备。”
迪朗马上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他们今晚真正打的主意:缪慈带着一队驾驶员冒充机械师,想要挑衅缪兹与他们比操作,好让她当众出丑。他转移眼光去看缪兹,却发现她同时明白过来,但是并不惊慌,反而两眼发光,点头答应:“好啊,正好我们国家学院来的人不少。”
她的手指点到诺里、玖鸠、迪朗、斐尔卓……
缪慈终于变了脸色,她独独没有计算到今晚亚当会来。但她另一旁的少年马上拉住她,递了个眼色。这是个比较细弱的少年人,发色很深,几乎是深蓝色,皮肤却非常苍白,反衬得有点吓人,好像带点病容。他对着缪慈的耳朵悄声耳语了几句,缪慈马上放下心来,点点头笑眯眯说:“好,我们三局两胜,输的人……就脱光了从大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