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味闪身教她进门,玖鸠一眼看见了后头站着的白茗。对于a组的狙击手,玖鸠仅仅是听说过,她打量了几眼,看见那个少女戴着跟斐尔卓相似的大护目镜,几乎遮挡了半张脸。稍稍露出的一点眼目周围的皮肤上,满是类似褶皱的伤痕,显得那张年轻的脸极其可怖。即便是玖鸠,也有点惊悚地挪开了视线。
夏味有点站不住地坐下来,看着白茗,“我们想了一些办法,想能不能对抗追魂射手。”
玖鸠挑了挑眉,“你们白家真有默契,全部都把小叔叔当成目标。”
白茗忍不住笑了,“白萌会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对于对手的了解才是最重要的。”
“恐怕军部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去攻打白蒂的要塞。”
“深渊初号和绝道假面的要塞应该没多少人去冲击,因为他们一向刚猛,简直太有名了。而黛儿的钢铁绿蔷名声很好,又刚刚因为负伤退休,大家因为这份情怀也多半不会去攻击她。至于东方极刑天、浮空鬼岛这类几乎没有在公众面前显露过的机型,选择的人就更少了。”
玖鸠试探性地问,“你们能告诉我你们的行动方向吗?”
“可以,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白茗上前两步,她比玖鸠矮很多,但是气质稳健,仿佛暗藏着几分锐利。“我们打算比赛远程狙击。追魂射手的十字星光炮虽然很猛,但是需要进入射程。所以如果超远程的距离之外和他对狙,对于装甲的要求就降低了许多。不过我们眼下最大的问题依然是在装甲的重量和行动力之间做取舍。”
夏味困倦又苦闷地抓抓脑袋,“这个问题可以说十分经典,可以说是所有机甲都要解决的传统难题。面对追魂射手这类狙击型机甲,一定要提高机动能力,防止他的快速反击,但是同样也要足够强度的厚甲,防止一击重伤。”
玖鸠没有仔细思考她们的课题,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目的,“你有想过和诺里一起完成这个比赛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都单打独斗的话,每个人都是很难完成的。但是如果我们统一一个目标,每人完成一项,就不是那么艰难了。”
夏味睁大了眼睛,“我以为她……我好几天没见到她的人了,我还以为她早已经想好了对策,你们已经开始单干了呢。”
玖鸠又抑制住自己烦躁得想要点烟的冲动,“实际上我想要来找你们入伙,顺便拦住诺里,我现在劝不动她了,她差不多疯了,比你的状态糟糕一百倍。”
夏味大致听完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有些沉默,更加不可置信,“你是说诺里她仅仅是因为几句流言,就这么愤怒?军部和机甲部的机械师只是代表了一小部分人的看法,大部分人包括佣兵团全体,他们都是十分敬重丘英先生的。”
“你真的应该把这些话告诉她呀,不过恐怕她现在也听不进去了。说真的,你们觉得我的提议可行吗?我觉得你们两个人在屋里研究,最后也鼓捣不出什么名堂……我没有冒犯嘲讽的意思,只是有关于连接创造性与实际应用的设计,终究还是诺里更擅长。”
夏味看了看白茗,因为佩戴着一副超级巨型的护目镜,她的神情很难能看到。白茗直接回答,“我是无所谓,我倒也蛮想看看那个z组机械师的。”
诺里忘了自己上次吃进或者喝进东西是什么时候,能量的严重缺失教她现在有点头昏眼花,甚至如果现在从椅子上站起来,很可能会直接昏倒。她看了一眼窗户,外头黑得可怕。这很奇怪,现在的时间明明就是白天,纵然这个世界现在烂到腐朽了,像颗被细菌占领了半个月的果子,但是白天与黑夜应该还是分明的。
视讯器在震动,诺里盯着它看了很久,才意识到有信号拨打进来。因为她的视线也在震动,长久工作使神经绷得很紧,教她的精神世界开始岌岌可危。
打开视讯器窗口,发现竟然是斐尔卓打来的,诺里不希望他用教训的口气念念叨叨,所以故意转了个角度,不让自己入镜。
斐尔卓的模样过于严肃了,“告诉我你现在在室内。”
“我在室内。”
诺里一出声,就吓了自己一跳,她太久没说话,嗓音哑得像变了个人。赶快咳了两声,掩饰过去。
亚当倒没多在意这一点,“风暴来了,今年比较早,你不要出门,会有生命危险。”
诺里没忍住哼哼地笑了,“我没打算出门,而且好几天没出过门了。”
斐尔卓终于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提高了嗓音,“你怎么不在摄像头范围内?入画让我看到。”
诺里左右张望着,想要找个能反光的镜面照照自己的模样,那一边的斐尔卓更加逼问起来,“把视讯器拿起来,不然我现在就去z组宿舍找你。”
诺里叹了口气,吃力地把设备拿起来,她的模样也终于真实地反射在画面里。惨白得像个石膏像,脸腮深深凹陷下去,眼底的淤青十分浓重,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就像握把上扎着拖布,破破烂烂病病殃殃。
斐尔卓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下来,“你在搞什么鬼东西?”
“我在准备比赛……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大家都在准备的比赛。”
“所以说,你的机型设计,是用自残做能量吗?”
斐尔卓挑起一边的眉毛,“你有跟夏味商量吗?”
“没有,我……打算先尝试做一些准备,我不能两手空空地去找夏味。”
“那准备得怎么样?”
诺里沉默了一会儿,“你有军部的内部消息吗?白蒂返回帝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