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拉拉扯扯做什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扛事!”
老头骂骂咧咧的来到床边,摸住林如海的脉搏,沉吟了会儿道:“死不了!死不了!”
听老头这么说,章韵常舒一口气。死不了就好!他死了,自己靠谁去?虽说有他给的银子,这辈子吃喝不愁,但她到底还是想做点事的,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热水,烧酒,油灯,尽数拿来!”
大夫熟练的打开医药箱,摆出一排各种尺寸的薄刃刀子,里面甚至还有一把钳子和一把锤子!看来他这是准备“动手术”
了。
章韵很自觉的让出位置,挪到书桌前等着去了。
她想着,等他好了,她是不是能问问他,关于朝中的那些事?又想着,他伤的这样重,近几个月都没办法做了吧?那她的孩子指望不上他了!她又想着,如果怀不上孩子,下个月末她真的就得离开林府了吗?
屋里屋外人影幢幢,每个人都在小跑,似乎很忙,只有章韵呆呆的坐着。
她突然想起他刚塞给自己的荷包,赶紧从怀里摸出来,打开一瞧,一个里面装着二百两银票,一个里面有五百两。
他哪来这么多钱?方才疼成那样,还挣扎着给自己银票!
章韵的眼角突然就湿了。
他依仗着祖上蒙阴有个二品的兰台寺大夫荣誉衔,这个虚衔一年也就二百两银子。巡盐御史五品,一年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就一百五十两的俸禄。
讷言见章韵抹眼泪,磨磨蹭蹭走到书桌前,轻声道:“放心,银子是郎君给人家写家训,写墓志铭赚来的!”
章韵吸吸鼻子:“写墓志铭这么赚钱吗?你别哄我!要真这么赚钱,世上就没有穷书生了!”
讷言摸摸鼻子,半晌才说:“探花郎和林大人这个身份值钱,写的墓志铭自然也就值钱,普通书生不值钱,写的墓志铭自然也就不值钱。”
好有道理哦!
所以,这是个良性循环还是恶性循环?
章韵想着,他那样气质的人,又不缺钱花,为什么还要劳心劳力去赚这个钱?
讷言平日话少,人倒是极聪明,立马解释:“他知道姨娘穷怕了,喜欢这些黄白之物,就赚了哄姨娘开心。”
妈耶!章韵瞬间泪如雨下。
讷言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越劝她还越伤心了!
“啊!”
林如海痛的大叫。
章韵忽的起身往内室跑。
箭已经被拔了出来。
老大夫提起烧酒,淅淅沥沥倒在伤口上冲洗,然后药童拿烧红的匕往伤口处一摁,“刺拉拉”
冒起一阵油烟,老大夫立马拔开药瓶塞子,撒上一层金创药。最后师徒二人配合,拿纱布裹好伤口。
“齐活了!”
老大夫拍拍手,“这两三日不烧命就保住了!”
章韵跪下磕了两个头,连说几个“谢谢”
,又说“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