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我明天拿来您看看如何?”
“嗯,多少银子收,就要看你的手艺如何了。”
“是,我知道。打扰掌柜的了,我先告辞。”
红绣打定了主意,忙拉着伏武回府,回内院去将夫人赏的馨岚居胭脂拿出来,当了八百文钱。用这些银钱,去买了上好的雪缎和几色好绣线。待到回锦松居,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这一夜红绣除了伺候大少爷洗漱更衣,基本上都没合眼,用了整夜的功夫,绣出了三条雪帕。
天色蒙蒙亮,瑞儿那丫头又准时将热水端进来。见红绣的瓜皮灯还亮着,瑞儿歪着头笑问道:“红绣姐姐今儿怎起这么早?”
红绣掩口打了个呵欠:“睡不着,就早起来会子,瑞儿,多谢你了。”
瑞儿笑着摇头:“红绣姐姐不必客气,我先出去了,大少爷也该歇息了,我去书房瞧瞧。”
待瑞儿离开,房门关好,红绣才从背后将针线簸箕拿出来,她不欲疑人,可对于瑞儿,她还是揣着几分小心揣度的。若瑞儿真心待她好,她这样也不算伤了人。若瑞儿别有用心,她也算是给自己布下一个防备。
待到巳时,诸葛言然总算是醒了,红绣忙近前去服侍他更衣。
将宝蓝色缠藤腰带扣搭上,又抚平大氅外部的褶皱,红绣躬身退开一旁,不料大少爷刚走了两步便停下来,转身看着红绣,温润的声音如沐春风:“红绣,你可会刺绣?”
红绣被问的一愣,她是实话实说,还是撒谎?
瞧着诸葛言然希冀的双眸,红绣只得硬着头皮说:“奴婢跟娘亲学过一些,会一点。”
诸葛言然俊脸上闪过失望,“这样啊。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去。”
这下到轮到红绣不明白了,好奇的跟着大少爷走出卧房,看着满院子云朵似的杏花,心情似放松了许多,一些往常觉得逾矩的话,也就毫无犹豫的问了出来。
“少爷,会绣不好吗?”
诸葛言然心情也不错,并未转身走开,而是好心情的说:“前儿大小姐说要个荷包,偏要我亲手做成狗啃似的刺绣。”
“所以少爷想找个不会绣的人帮忙?”
“嗯。”
红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平时温润严谨的大少爷,竟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本以为他问起刺绣之事,是与八月十五评比有关,想不到竟是为了大小姐的一句戏言。
待诸葛言然去正院见老爷,红绣得了空,紧着带上她的帕子出府去。
祥顺布庄外的摊子,仍旧是那位身着灰蓝长衫的掌柜的。红绣上前问道:“掌柜的,你这里一条帕子收多少银子?”
掌柜的抠着指甲,漫不经心道:“这个不好说,要看料子和绣工了。”
不是他没耐性,而是来寻差事的女子太多了。他若每个都好好应对,还不累死他去。
红绣也不恼,笑着说:“那烦劳掌柜的瞧瞧我这三条帕子,值什么价钱。”
从怀中掏出三条雪帕,展开铺放在柜台上。本来漫不经心的掌柜的刚瞄到帕子的一角,眼睛就已亮了。但常年经营的经验,让他适当的控制了自己的表现,仅是低头看着帕子上的绣工。
帕子材料上乘,但不稀奇,若有银子,这些东西都是随处可以买得到的。稀奇的是三条帕子三种别出心裁的花样子和高超的刺绣技巧。
三条帕子分别为蝶恋幽兰,垂柳游鱼和胭脂红杏,在雪帕的一脚,绣上秀丽的图案,配以清雅的色彩和细密高超的针法,丝理圆转自如,画面栩栩如生,仿若蝴蝶要飞扑而出,垂柳在随风摆动一般。红绣在绣这三条帕子的时候,并没有拘泥于一种绣法,而是将擅长所用糅合一处,倒是让绣品不拘一格,洒脱自然起来。
“掌柜的,这三条帕子,您收吗?”
红绣见掌柜的沉着脸不说话,有些忐忑的问了一句,昨日那个姑娘卖的十条帕子,明明都没她绣的好,怎的如今掌柜的倒有些犹豫了。
掌柜的收起目光,习惯性的摆出奸商嘴脸,道:“绣的倒是还凑合,三条帕子,我给你一吊钱吧。”
三条帕子一吊钱,比昨日那个姑娘的是给的多了许多。红绣转转眼睛,笑道:“掌柜的,三条帕子,你给我一千五百钱如何?您要是不应,我再去找下一家。”
红绣并不知道自己的帕子在古代能卖个什么价钱,要一千五百钱,完全是因为赵六那里她欠了一千五百钱。
掌柜的见红绣似乎有离开之意,也觉得自己价格压的太多,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千五百钱吧。姑娘往后若是优秀活,也可到我这来,我给你高价。”
红绣笑道:“多谢掌柜的了。”
成功拿到一千五百钱,红绣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个蛮赚钱的兼差,只要不被管事的发现她偷偷出来卖帕子,倒是可以没事绣上一些,赚些个外快。
红绣开开心心的回府去找伏武暂且不提,这厢,方才那名掌柜手捧三条帕子,气喘吁吁的跑进“祥顺布庄”
的内院,步子迈的急,险些跟对面之人撞上个满怀。
“三少,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因为得了好绣品,急了些,您掌眼。”
绣花的爷们
商少行身着月白缎的长袍,领口袖口处均是最上乘的绣工,绣了二月云朵似的杏花,淡雅极致,衬着一张带有病容的俊脸,仍旧风华不可一世,凤眼漆黑若深潭一般。
被掌柜的一撞,商少行退了一步,并未动怒责怪,身旁长的陶瓷娃娃似的小厮商福全皱着浓眉,大眼睛一瞪,刚要训斥,却被商少行伸手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