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闻扫了一眼唐姨,没有说话,继续跟警察沟通,“刚才我们接到报警,报警人是冯文,他指控安黎明强奸了唐女士,我们来调查一下。”
霎时间,安黎明用拐棍敲着地面,用含含糊糊的声音破口大骂,唐姨又在哭了,小黄毛不耐烦地骂骂咧咧,“就他妈知道哭,哭有什么用,顶钱花啊?”
屋里声音实在噪杂,安闻走到门口,左右看了一眼,没有林清宇的身影,关住了门。
要说安黎明强奸唐姨,安闻是相信的。以安黎明的德行,说他杀人放火、抢劫强奸,他都会相信。但他不相信那个黄毛和粉毛。安闻虽然无所谓安黎明,但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让人白白敲了去。
他冷静地询问警察,“警察同志,那现在调查结果怎么样呢?”
另一位警察开口,“我们询问了唐女士,唐女士矢口否认,只哭不说别的话。你父亲也不承认,但是他又说不清楚,只说唐女士伺候不好,他一生气就给了她一巴掌。但是唐女士的两个儿子,坚决声称自己母亲被性侵,要求家属到场协商。我们也才刚来。”
“好的,谢谢警察同志,我再问一下,这个事情接下来该走什么流程了呢?”
安闻虚心求教。
警察:“正常来说,我们会带唐女士去做一下检查,再把您父亲,带走问询。”
“好,带走吧。”
安闻说得干脆利落,不仅唐姨的两个儿子傻了眼,警察同志也有点愣,唐姨更是变暗泣为嚎啕大哭,只有安黎明不明所以,一直在咒骂,先是骂唐姨和她的两个儿子,现在又在骂安闻了。
说到底还是人民警察经验丰富,这种家庭不和,父子反目的情况见得多了。一个人站出来,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安黎明这个情况,能不能走到所里都难说,我们的建议是能现在解决的就不要到所里解决。”
安闻没有说话,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兰胜男赶过来了。
“呦,怎么了这是?警察同志,我是安闻的母亲,安黎明的前妻。”
兰胜男笑着跟警察同志自我介绍,声音崔亮爽朗,“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说。”
她把两位警察同志拉到了沙发上,那两个彩毛小伙见状让开了位置。
两名警察同志又把刚才的话,跟兰胜男重复了一遍,兰胜男赔笑着道歉,“真对不住啊,警察同志,我儿子太小,还不满18呢,年轻人容易一起用事,您多担待,别跟他一般见识。”
安闻瞪着眼睛想要反驳,被兰胜男一下截住,把车钥匙递给他,说,“宝宝,去给两位警察同志拿些水来,娶我车里拿瓶装水,喝得放心。”
安闻不情不愿地出去,撞见了单元门对面站着的林清宇,六月底的太阳那么晒,他就站在阳光下,周身都是光。
“你怎么不找个阴凉地方?”
安闻问。
“阴凉地离这边太远。”
安闻心里一阵酸涩,他在里面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给自己做后背,连安黎明也不是跟自己一条心,但林清宇却在太阳地里等自己,就是担心离得太远,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跟林清宇蹲在路肩上,把里面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说了一会儿说累了,就把头靠在了林清宇肩膀上。
林清宇沉吟片刻,问道,“你累了?渴不渴?我去给你买点水喝?”
安闻猛地直起身子,“完了,我忘了,我妈让我给警察叔叔拿水。都怪你,看见你我什么都忘了。”
“别急。”
林清宇按住他的背,“人家警察不差你那口水喝,兰姨应该是要处理事情,你不方便在场。”
“我不方便在场?我爸的事情我怎么不方便在场?于情于理都应该我在场处理,她就是前妻,还要操心那么多。”
安闻急得跳脚,生怕兰胜男被欺负了。
林清宇看他炸毛的样子就想笑,忍不住想欺负他,“你连18岁都不到,大人那些事又不懂,你能处理什么?”
“我我还有三个月就18岁了。”
年龄戳中了安闻心事,他有些低落,把头埋进膝盖里,闷声说,“就因为我小,所以一直拖累我妈。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放心吧,警察在里面,不会有人欺负兰姨的。况且兰姨也算是纵横商场十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爸以前总跟我说兰姨的光辉事迹。”
林清宇抚着他的背宽慰道。
提到光辉事迹,安闻来了兴致,非缠着林清宇让他再多讲一点。
太阳下面太晒了,他俩就坐到兰胜男车里,开着空调讲。等到把林清宇脑子里所有关于兰胜男的故事榨干,安闻看见兰胜男引着两位警察同志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唐家三个人,唐姨垂头丧气的,两个彩毛还挺乐呵。
安闻赶紧下车,拿了三瓶水,两瓶给警察,一瓶给兰胜男,兰胜男眼神向后瞄了一下,安闻视而不见,嘴甜地一直跟警察同志说,“辛苦了。”
“谢谢。”
“对不起。”
送走两位警察,那唐家三口人也走了。安闻向林清宇招手,林清宇表示自己就在车里等。
安闻和兰胜男进了屋,他怕兰胜男吃亏,迫不及待地打听,“妈妈,到底怎么解决的?”
“用钱解决的呗。”
兰胜男拧开水瓶,喝了几口水,“你放心,没花多少钱,你爸一个月工资。那两个小王八犊子,忒不是东西,什么屁话都敢往外说,唐姐当年拼死拼活生下的双胞胎,为了钱,就那么糟蹋自己老娘。”
冯文和冯武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一直在社会上混,说无业游民都是抬举他们两个了,到处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前两天又跟着人家赌博,输的裤衩子都不剩,还欠了一屁股债,赌场那老板养眼要剁了他俩的手,这才想起来干敲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