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稍稍直身去够那高处的药。
江锦书没有动。
只是他似是够不到,手蓦地一落,那木盒坠落于地。
响亮的声音引得殿外的人一惊。
江锦书垂眸看着那盒子中的物件,有一小银盒,那里该是他要的药,可那银盒落在了他稍远之处,江锦书不由得落泪,她冷眼看着。
她知道,她刺的地方不是要害。
高季匆匆而入,只见齐珩跪在地上,她看向一旁站着的江锦书。
而后忙跑向齐珩身边,慌张唤道:“陛下,陛下,医官。”
齐珩抓着他的手,用尽力气道:“不要叫医官,不要叫”
他忍痛看向江锦书的方向,然看到的,只是她的衣摆。
江锦书不知口中是何滋味,仿若饮了黄连般,说不出的苦涩。
她刺伤他,他却仍要护她。
窗外一黄叶落,转眼间,便已落下了黑幕。
齐珩被悄声挪去了偏殿,谢晏夤夜入宫。
江锦书坐在窗边,悄悄地窥着偏殿的情状。
偏殿的门被打开,有一身影持灯盏缓缓走出,朝着正殿这边来。
他手中抱着一个匣子。
正殿门被打开,他站在屏风后道:“殿下,臣有事想与您说。”
江锦书阖上了木窗,她转身看向那屏风后的身影道:“谢郎君是想说什么?”
她未曾注意到,偏殿两人相搀,悄无声息地从正殿的后门走来。
“臣该给殿下请脉了。”
谢晏道。
江锦书摇了摇头,道:“罪妇之身,不堪劳烦郎君,还请阁下去偏殿吧,那里有比我更重要的人。”
谢晏淡笑道:“殿下有心魔,臣是来解殿下心魔的。”
“我没有。”
江锦书的声音兀地尖锐起来。
谢晏反倒笑了起来,道:“殿下,这里没有旁人。”
“与其自己一人,将此事隐在心中,不妨与臣说,臣不会与旁人讲的。”
“比如说,殿下的那个梦,还有,太液池边。”
江锦书抬首看向他。
她心中有惑,为何谢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
“伯瑾,为什么帮我?”
谢晏身子一僵,他没有回答。
“殿下,讲讲那个梦吧。”
“崔婉,是你们给齐珩选的新皇后吗?”
江锦书轻声道。
谢晏挑眉道:“崔婉?中书令与安定郡王妃的妹妹?”
“是。”
“我梦到了,他恨我,厌弃我,他,身边也有了新人。”
“我知道,你们都想我死,我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为难那些无辜的人,所以我去了太液池,那一瞬,我倒真想沉入其中,不再理世间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
“这些?”
“就这些。”
“那殿下为何要刺伤陛下?”
“我恨他设计我的亲族。”
“我恨他放弃了我。”
“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