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霍以然也没有看见叶轻寒的真面目,唯一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那人脸上的面具和在夜里依旧衣袂飞扬的白色衣角。
霍以然转身一瘸一拐的拄着他替她折下的棍子走进了树屋,树屋很大,从外面看远远看不出来里面是这样的结构,之前她迷路的原因就是这个树屋和周围太过相融了在暗夜中并没有看出来,以至于走过了头迷了路。
她没有看见王志忠,但是这树屋里面的情景却着实让她吃了已经,整个树屋里面四周全部都挂满了一个女人的画像,有英姿飒爽提剑而立的,有立在书案旁提笔作画的,有穿着铠甲胯下骑着战马的,有坐在池塘边瞥眉喂着金鱼的,各式各样的什么姿态都有,夜明珠在一旁散发着光亮的光芒,霍以然静静地待在树屋里看着这墙上各式各样的画作。
画中的女子衣衫姿态各异,这个人确是霍以然无比熟悉的,因为画中的人长了一张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虽说是同一张面孔,但画中人的气质和霍以然却是不一样的,不管是哪一副画作,不管画中女子是什么姿态,也不管女子身上着着的是什么衣服,那女子眉间的那一抹果决英气的气势总是存在的。
“这画中之人就是你的母亲,如何你们俩长得很是相像吧,不,应该说你们俩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若如你眉间的气势再加上那么二三分果决就与她没有什
么不同的了。”
霍以然回头看去,原是王志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了。霍以然垂下头,不去看王志忠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听懂的样子,也不去说话,反正她在外面的名声只是一个哑巴,不说话也不算什么失礼的。
王志忠打量了下霍以然,被她脚踝的伤吸引住了视线,开口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见霍以然依旧不说话,王志忠不禁笑了起来开口道“我和你娘是旧日相识,说起来也算是你的干爹呢,以然。”
霍以然猛地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志忠,说不出一句话来,果然她的小伎俩在他面前是不够用的,只不过她还以为自己能多掩藏一会儿呢,没想到刚开始就被人家识了个正着。
既然人家都识破了,自己再装也没了意义,索性开口道“你想如何?”
“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想对你怎么样,伤是怎么来的?”
王志忠再次开口问道。
霍以然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脚踝,道“刚刚被蛇咬了。”
“原是如此,怨不得迟来了这些时候,”
王志忠恍然大悟,走到屋内的一个书架上面取出一个青色的瓷瓶回身递给霍以然道“先把里面的药吃了,这山里面的五步蛇毒的很,只是寻常的施救措施并不能清除你体内的余毒。”
霍以然接过王志忠递过来的瓷瓶,从中间倒出一粒丹药额首喂了下去,没有一丝犹疑。
见此情景,王
志忠朗声大笑道“不愧是她的女儿,颇有你母亲几丝风范,我没有看错你,你就不怕我这药里有毒。”
“你要是想我死,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做到,犯不着这么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霍以然敢想也不想的吞下王志忠给的药的缘由,王志忠要是想要她死的话只需要简简单单一个命令就够了,犯不着费那么大的心思还要把她弄到这后山上来,这一点霍以然在帐篷里就已经想清楚了。
“脑子灵活,行事果决,就是考虑不太周全,不过就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然不错了。”
王志忠清楚再过上个几年,这个丫头肯定不是个寻常人物,若是在能得到高人的指点,这个丫头日后的成就说不准比阿然还要高。
王志忠指了指一侧的椅子,冲着霍以然道“你腿脚不便,坐吧。”
“不必了我站着就好。”
霍以然淡淡的回道。
看着霍以然处变不惊的样子,王志忠更是在心里不住的点头,这个丫头不仅容貌像阿然,就连性子也像,活脱脱的就是阿然年轻时候的样子。
“你还从未见过你娘的样子吧,算算时间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才一岁出头应是没见过她的。”
王志忠看着墙上的那些画像,颇像是有回忆往昔的意愿。
“您要是有话要说,那就不妨直说。”
霍以然并不喜欢别人打亲情牌,以前的事情她是需要知道,但是并不是现在,现在她有更重要的
事情,皇上那边已经在催了,她要是在不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怕是不仅会在陈致义那边落下把柄,在军营那边怕是也不好立足了。
“你来是为了我手里这点兵马吧?”
王志忠从善如流的改变了话题。
“小侄是为了四殿下来的。”
霍以然看着王志忠开口道“素闻铁山将军行事以光明磊落为前提,为何要把四殿下掳来?”
“之前你也看过我和他的相处方式了,你觉得像是我把他掳来的吗?”
“总不能是他自己愿意过来的吧。”
之前在事发现场,那些痕迹,无一不表明了陈致礼是失了人身自由被人掳走的,怎么王志忠说出口的却是这样的话。
陈致礼确实不是王志忠掳来的,而是秦海生暗地里掳了送到山上来的,王志忠本想着找个时间差人把陈致礼送回陈致义营地附近的,却又赶上了封锁线的事情,处理不好的话容易闹出误会来,索性就想着再等一等,等到封锁线不是那么严密的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陈致礼送回去,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如今。
“你若是想知道的话,等到改日你可以去亲自去问他。”
“你娘为陈敬言卖了一辈子命,没想到就连你也在为陈敬言卖命。”
王志忠看着霍以然有一瞬间的想不通,转念一想却又想通了“也是陈敬言那个伪君子装圣人那一套就连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都差点着了他的道,何况是你呢
,只是还望你好好的擦亮自己的双眼,莫要把杀母仇人认做了亲人。”
霍以然瞳孔微微收缩,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淡淡的道“叔叔何出此言?”
“要是方便的话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故事结束了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了。”
王志忠脸上满是一个长辈的和蔼。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王志忠这个样子霍以然清楚,这个故事他是一定要讲的了,这不是她听不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