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清冷,魏清诀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手掌半握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
他一直便觉不对,国师怎么会出现在黎塘?
李公公忙道:“大皇子,夜深露重,当心身体,赶快回华清宫吧。”
“无妨。”
魏清诀摆手,“公公,父皇是不是有意在今年冬狩上,给阿肆物色驸马?”
“是,京上各家公子的花名册已经拟出,今日早朝后便已呈给陛下。”
“父皇可有中意哪家公子?”
“陛下并未直言。”
李公公回道:“不过陛下倒是赞了一下慕丞相家二公子,称其才华横溢,是个可塑之才。”
“慕家二公子?可是前年的文试状元?”
“正是。”
寒风乍起,扬起魏清诀的发丝,在空中飘舞,打了几个旋,迟迟不肯停下。
魏清诀抬手挡风,帕巾掩唇,重重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眼角猩红。
李公公连忙轻拍他的后背,“大皇子,您这病得严重,还是快些回去喝药歇息吧!奴才给您传步撵。”
“不用。”
魏清诀强忍着止住咳嗽,帕巾上已是一片血红,他擦了擦嘴角,将手帕在手心攥紧,声音虚弱:“多谢公公,我自已可以回去。”
言罢,他便抬脚往华清宫的方向走,步履沉重而缓慢。
李德洪站在原地看着他孤独远去的背影,许久,才摇着头叹了口气。
「梦境」她的背影
建北二十年,秋末,京上皇宫早早便一片喧闹,宫人们上下忙碌,筹备今日的盛典。
吉时到,宾客皆入列,长公主身着华服,在宫女的搀扶下,在万众瞩目下,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在金銮殿前停下。
司仪高声致祝词:“北皇天女,十五成人,今选吉日,元服始加,抚琴鸣瑟,成其笄礼。祭天祀地,以成厥德,孝悌忠信,修齐治平,寿享天年,安乐平生。”
长公主焚香举至额前,拜天跪地,再拜帝王和太后。
太后代皇后之责,为其梳头挽发,插上翡翠金丝八宝簪。
帝王给了她最盛大的及笄礼,所有朝臣携妻女位列下方,共同见证这一刻。就连常年不见人影的国师,也出现在大典之上。
那长公主面色平静,神色庄严,直到大典结束。
坤宁宫。
皇帝没有命人将这里重新翻修,还是保留原来的样子,时常有人来打扫。
泱肆跪在先皇后徐氏的灵位之下,抬首望着上面自已当初一刀一刀亲手刻上去的字迹。
母后徐音书之灵位。
“母后,泱泱今日长大成人了。我已经很懂事了,能照顾自已了,您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遗憾,不是您为我挽发上簪。”
她轻声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又怕听者担心似的,强笑着开玩笑一般接着道:“不过您放心,父皇待我极好,竟让我在金銮殿前完成笄礼,不知道又有多少大臣上书说这不合礼数了。”
“母后,我虽已及笄,但我还不想嫁人,不想离开皇宫,不想离开您。”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兄的病还是不见好,我真的很怕,怕有一天,他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