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影疏咬牙踩着一楼的窗子跳了上去,堪堪踩到了周鹤风的窗棂上,她一手撑住窗户,吞了吞嘴里的血沫才开口说,“周先生你肯定知道我今日去了哪,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周鹤风微微一笑,“你尽管问。”
朝影疏说,“那个少年画师是谁?”
周鹤风说,“朝女侠,你学聪明了,知道我不会告诉你那个绑架少女的人,居然学会了旁敲侧击。等你的伤养好了,去城南的画影阁,那里有一个叫景行的小学徒,他便是你要找的人。”
朝影疏颔首,“多谢周先生,我现在就去,以免被人捷足先登。”
“等等,朝女侠。”
周鹤风喊住了朝影疏,“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去救那些与你无关紧要的人?”
“我乐意。”
说完,朝影疏便从楼上跳了下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朝影疏稳了稳气息,直奔城南的画影阁而去,一路上她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在天琅城繁华的街道上四处奔走,顿时将那些生在安乐窝里的人吓得六神无主。
朝影疏推开画影阁的门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里面的学徒也不敢上前去扶她,只能围在一起远远地看着她。
朝影疏抹了抹嘴,将迈进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她抱拳道:“请问,有没有一个叫景行的人?”
说完,她便倚到了门前的柱子上,她实在是有些站不住脚了。
众人推了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出来,他一副要被吓哭的模样,声若蚊蝇,“景行师兄还没回来呢,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朝影疏问道:“那你知道今日是谁雇他去画画吗?”
小孩缩到了一个较大的孩子后面,声音带着哭腔,“听师傅说是秦潜秦公子。”
“多谢。”
说完,朝影疏便离开了画影阁,她的左臂痛得要命,脱臼的肩骨也无暇去接,她第一次见秦潜便觉得此人有问题,没想到兜兜转转到最后居然还是他,说出去真的是一个玩笑话,毕竟一直要找的人就在身边。
但是一切都是朝影疏的猜测,她没有证据。
朝影疏拐进一条巷子内,终于忍不住靠墙坐了下来,她现在因失血而头晕眼花,浑身开始抑制不住地打冷战,她居然开始有些期盼着江衍能快点来找到自己,冷汗一波接着一波地往下流,朝影疏费力地睁着眼睛,眼前却一片模糊,直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才很不争气地昏了过去。
直到最后一刻朝影疏还在提醒自己,来者绝对不是江衍,因为江衍平时一身白衣是绝对不会穿黑鞋的。
稍有进展
◎一个痊愈后便疯疯癫癫的大夫人◎
“伤这么重还能活吗?真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些血,快把人送回去吧。”
“莫要多话,你去请个大夫来吧。”
“行吧。”
朝影疏迷迷糊糊听到这么几句话,她觉得自己睁开了眼睛,眼前却一片白雾,什么都看不清楚,自从出了家门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一路霉运走到底,照这样走下去,估计她可以练就一身铜墙铁壁的功夫。
朝影疏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浑身都疼,左臂更疼,看来左臂还在并没有被截去,庆幸自己还没有成为独臂人。
一股细若水流般的声音传进了朝影疏的耳朵里,她辨认了片刻才发觉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却一时想不起是谁来,她想要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看是谁在叫她,但是整个身体却像粘在了床板上一般,任凭她怎么挣扎都坐不起来,无奈之下她只好先睁开了眼睛。
周围的一切终于被朝影疏收入了眼中,带着一种朦朦胧胧的不真切感,她喘着粗气向一旁看去,只见一间陈设简单的小屋,一旁来来往往有着不少人。
一个侍女见朝影疏醒了,立刻惊叫道:“她醒了,她醒了。”
声音有些大,吵得朝影疏头疼,她微微皱了皱眉毛,想叫侍女别吵了,却发现喉咙干哑的厉害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年过花甲的大夫走到了床前对着朝影疏又是扒眼,又是号脉,最后才长舒了一口气,一笑脸上的褶子都皱了起来,“姑娘啊,你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可算是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朝影疏费力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大夫点了点头,“快去倒杯水来。”
侍女倒了一杯温水,扶朝影疏坐了起来。
朝影疏喝完水擦了擦嘴角,问道:“这是哪?江衍呢?”
大夫与侍女们面面相觑,震惊地看着这个敢直呼雁王名讳的姑娘,开始对她的身份进行各种猜测,一时无人想起去回答朝影疏的问题。
朝影疏见状顿时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一幕,她在床铺上左右摸索了片刻也不见雁炽翎,不禁问道:“我的刀呢?”
这时才有一个侍女站出来说,“这里是秦府,是我们家公子救姑娘回来的。”
“秦潜?”
朝影疏神情疑惑地看了过去,随即嗤笑了一声,就要准备下床。
大夫立刻上前制止,“使不得啊,姑娘你现在需要静养,还不能下床。”
朝影疏这才发现自己的左小臂上了夹板,两条手臂的白色纱布缠出了里衣袖口,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发现,她开口道:“麻烦请秦公子过来,我想当面向他致谢。”
侍女点了点头,大夫退了出去,剩下的侍女上前取了木施上的衣物,帮朝影疏穿在了身上,繁杂的里外各三层的广袖长裙,侍女们的手也巧没过多久就给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朝影疏还不等拒绝,侍女已经为她戴上了一根白玉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