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鸢一手举灯,掂起了一个黄花梨木案,警告道。
毕竟是在后宫,若被人看到她宫里有男人,德妃可以浸猪笼了。
见她举着灯,一脸的他要是敢造次,就把他拍扁的模样,郦清悟有点觉得有趣,原本要回答的话,轻飘飘转成一句:“我不怕,你不怕,死罪又何妨?”
谁说她不怕的?
谢令鸢举着灯,转念一想,今晚虎豹之祸,宫里其他妃嫔都被吓得面如金纸,唯有自己关上殿门笑开了花,在这宫中也实属奇葩,难怪被他这样认为。
他绽开一抹淡淡的笑,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担心,别人看不见我的。”
又道:“我救过你,清悟墨禅是我所写。你可以唤我本名清悟,道号素处也可。”
清悟墨禅。
那日差点烧死时,把她救出的,那四个字。
虽说不至于是救命恩人,但不远矣。
谢令鸢掂着案几的手,顿了顿。
“素处仙君?”
这她倒是一眼就信的,毕竟她就是这么一个以貌取人的颜狗。
谢令鸢又上下打量他,赏心悦目一番。他貌如白玉仙颜,那淡淡一笑如冰雪初融,玉簪素袍的模样……无数关于长生不老、修真成仙的遐想开始连篇。
郦清悟看出了她满腹问话的双眼,便一句话堵了回去:“只是别国抬举罢了。”
虽然谦虚,也是实情。
。
他从小过目不忘,且有算学天赋,偶尔会去找钦天监的星官,倾听广袤宇宙之博大,那些自古流传下来的故事,回来便讲给父母听。再后来,他被迫送去了抱朴堂,隐姓埋名,观星的爱好却被他刻意地留了下来,就好像了脱离短暂的童年,却还是在人生中留了个印记,将过往和现今连接了起来。
慢慢地,待长大后,游历天下四方,去看父亲让他看的天下。素处这个道名,就被天下广传,有的国家为了请他入幕,以“仙君”
敬称,逐渐就流传甚广。
其实论起真正道家修为,他身为俗世弟子,反而比不得师兄与师父,只是武学和星算远胜时人,观天下事比他们更透更准,才会被他国珍重追捧。只是这些年,他更多做的是暗中扶助朝廷之事,仙君之名,于他而言不过缥缈的虚赞。
。
谢令鸢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见状悻悻没再问了。
不过还是失望,本来她是寄希望于能瞻仰一番,问他些天机,看她何时能荣归故里的。
她转而想到,既然素处可以不被人所察,若是心怀不正之术,岂不是杀了人,也就成了无头悬案?念及此,她貌似感兴趣地问道:“仙君今日御前风姿,实在是如风缥缈,绰然如仙。本宫心下叹服不已,不知您是如何让别人察觉不到您的?”
郦清悟淡淡道:“那是道门四术中的【神鬼不觉】。”
谢令鸢崇拜地点点头:“道门之术啊,那一定会消耗……元气?元神?总之不能长久使用,过了时限还是会被人看到?”
他看她一眼,仿佛读出了她的想法。
“我的师父用此术,可以维持一个月。”
“哇……”
危险!
“我的师兄用此术,也可以维持一旬左右。”
一旬即是十天,道门之中已属翘楚。
谢令鸢心中暗想,万一素处仙君更厉害,他行事又莫测大胆,还真是潜藏的杀手。她继续崇拜地看向郦清悟:“那你呢?”
郦清悟对她微微一笑:“一个时辰。”
谢令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