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玠静静开口。
那男人身后,拴着许多骆驼,应是一支停下的商队,两方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
一个金美人,从笼子中被粗鲁的拽出,身上仅剩的两块薄布遮盖了重点部位,她的两边肩膀,各自留下了以烙铁印下的痕迹。
凌玉微微皱眉,这烙印为何如此熟悉?
男人捏住了少女的脸,撬开嘴,看了看牙口,短粗肥硕的拇指,查验般摩挲过她整洁的牙齿。
似乎是十分满意,他随意拽过一个羊腿,扔在地上,灰尘四起,美人便像个小狗似的,匍匐在地,小口小口的吃着,还时不时惶恐地看一眼男人,怕他反悔。
男人将手上残留的油脂,嫌弃的抹在美人白净的脸颊,一下又一下,仿佛当成帕子在用,随后回身,缓缓开口。
“洗干净,卖二十个金没问题,不过路上得注意点,别弄死了。”
然后,他又揪出一个乌少女,这姑娘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抖个不停,紧紧咬着牙,腮帮子鼓鼓的,就是不肯松开牙关。
男人皱眉,烦躁间一掌挥了过去,
“哇”
的一声,姑娘吐出一口鲜血,几颗牙齿混合着血液滚落,还夹杂着一些饼渣子。少女则被打翻在地,头颅死气沉沉的歪着,颤抖着啜泣。
男人又泄愤般踢了一脚。
“哪个王八羔子给她喂东西吃了!”
众人瑟瑟抖,丝毫不敢出声。
男人阴测测的神光巡序过众人,找不到罪魁祸,他便将气都撒在少女身上。
中原的贵人,热衷于扶风弱柳,云缳楚腰,身段要柔弱到掌上起舞,可西域胡姬生来骨量粗大,一直被文人戏称是蛮女子。
所以,男人一直严格控制奴隶的饮食,吃一顿就得饿三天,日日教养规矩,那细柳般的身段,便是硬生生饿出来,打出来的!
这批西域胡姬,可不是要进酒肆卖笑的,其中有一批,要献给长安的贵人。
“昨日你还能卖五个金,今日吃一口饼子,知道要少多少银子吗?那些客人最是难搞,眼光毒辣,只要上下扫一眼,便知道你是个贪吃低贱的货色。”
“贱人,你就是故意跟老子过不去,诚心砸我手里,吃,不怕死地吃!你以为你是猪羊,能论斤称卖吗!”
男人肥硕的手指头掰起,计算着银两,心痛无比,那突出的圆滚滚肚皮,一动,肥肉也跟着晃动,他一脚狠狠踩上少女的肋骨,厌恶的骂道。
“看看你这肥猪似的腰身,原来是一直偷吃东西!”
“手脚不干净的贱人,就算去了主家,也是被打死的命!没规没矩,真惹出事来,主家还要降罪于我,倒不如今日就将你打死!”
少女被迫仰着头,长大的嘴巴已经不出丝毫呜咽,神情绝望,污泥中的漂亮脸蛋,痛苦皱成一团。
男人狰狞暴怒的模样,可怕至极,惊的凌玉往后退了几步,小手紧紧攥住了危玠的衣袖。
她颤颤巍巍的抬头,看向危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