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有……负罪感吗。”
岑今禾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舒朗面对她的问题流露出什么神情,岑今禾不知道。就连舒朗的回答岑今禾也听不清楚。
“扮演着别人,你会有负罪感吗?如果傅月知道你扮演她,你觉得傅月会开心吗?”
岑今禾睁开了眼睛,可双手没有放下来。
眼前的舒朗其实和傅月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其实在酒吧里,舒朗转身之后岑今禾就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恍惚和错觉。
可是她们好像啊。
一模一样的发愣,一模一样的应答。如果她看见的是真正的傅月,傅月当时也会做出和舒朗同样的反应。
但是她不会看见真正的傅月了。
除了面貌不同之外,舒朗的所作所为和真正的傅月几乎一模一样。许多许多次,岑今禾自己都在这样相同的反应中产生恍惚的错觉,认定眼前的人就是真正的傅月。
但是她不会看见真正的傅月了。
岑今禾比确定自己的名字还要确定这件事。
选择
十五岁的傅月张开她被冻的发紫的嘴唇,轻描淡写地对十五岁的岑今禾说:“我爸欠了二十万跑了,我念不了书了,我得跟我妈出去打工还钱了。”
那年的冬天早早地就下起了雪。第一场大雪覆盖新川市的时候,岑今禾放学看见妈妈在接电话。
“……恩……好,好……没事儿,嗨,应该的应该的,你放心,我等一下就带她过去……恩,俩孩子那么要好……是……”
妈妈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说话。
岑今禾关了门,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妈妈把电话打完。
“哦,你回来了呀。”
妈妈转过身,手搓了搓耳垂。她的笑容被电话里的冬风吹干了,在脸上形成半永久的面具。
“妈妈,是谁打来的电话?”
岑今禾听到自己明知故问。
妈妈又搓了搓耳垂。她极力想要调动面部肌肉,让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以温和的形式出场。可是肌肉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冻住了,到了运用它们的时候才要解冻就有些晚。妈妈只好维持着笑容,说:“是傅月的妈妈。傅月,你记得吧。”
“傅月怎么了?”
岑今禾的脚下有冰凝成的钉子,扎牢她的双脚,她动弹不得。
“傅月她……”
“傅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