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为何马车慢了许多的,刚掀起前头车帘的张刘氏看见儿子倾身朝着匆匆见了书院的蜜合色背影看,不动声色地问道。
“娘,刚才苏家姑娘见到我,好像很是惊讶!我幼时可曾见过她?”
“瞎说什么,你自幼便在京城书院里读书,何曾见过苏家的小姐,便是和她同住在仓佑城的娘亲,也是今个才见过一回!”
张刘氏话语里不无微微嘲讽,也难怪苏家小姐看不上她,她是知府的女儿,她以前只是地主家的夫人。
张士钊没有略过娘亲话里的不满,“听娘的话音,难不成今个这苏家小姐还让娘受气了不成?”
张刘氏见儿子一脸关切,心上暖意融融,笑道:“那倒没有,娘就是看不上苏家才女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罢了,你以后娶媳妇,可千万不能要这样的,过日子还不得呕死!”
张刘氏并不知道,她自个真相了,前辈子,目下无尘的苏大小姐可不就是和她儿子呕了一辈子,临终都没能好好说几句话吗!
张士钊淡淡一笑:“儿子娶媳妇,还不是娘做主,要擦亮眼睛的不是儿子,是娘呵!”
张刘氏被哄得身心舒适,眼里的笑意像三月的东风,怎么都关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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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张刘氏,路上少不得耽搁了一会,好在出门早,是以苏清蕙和李妍儿到了书院的时候,袁先生还未到。
在苏清蕙是有三十多年未来书院了,在这些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眼里,她们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苏清蕙了。和苏清蕙交好的吴明兰、顾彦、莫漪这会儿都围绕了过来。
莫漪上来便掐着苏清蕙的脸道:“我以为你在家病的怎般憔悴呢,竟比我上回见还圆润了。”
吴明兰笑道:“小漪儿,清蕙好歹也是大病初愈,你手下留情些,不然苏伯母下回可不会待见你!”
莫漪眼睛一弯,“你们别不信,我觉得苏伯母怕是更疼我些才是!哪回见着我不是好一顿夸,哼,清蕙一向得靠边站!”
“是,是,是,莫大小姐,您才是我娘的亲闺女成了吧!”
苏清蕙笑道。
一旁的顾彦皱着一张小脸说道:“清蕙,你不在的这几日,我看安言师傅都想死你了,常常课上对着我们作的诗词摇头叹息,你回来,我们可不比遭殃了。”
顾彦在诗词上一向却根弦,苏清蕙不在,没有人和安言师傅在课上切磋用词拖时间,安言师傅就有空盯着她们写诗词,顾彦每每都是硬着头皮下笔,写完自己常常都脸红,真是备受折磨。
“呦,我瞧着,阿彦倒憔悴了不少呀!”
苏清蕙明晃晃溜了一眼顾彦的身量,唏嘘道。
“呵,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知府家的女儿,也值得你们舍下脸面这般讨好!”
一个颇为讥讽的声音在苏清蕙身后响起。
苏清蕙忍不住回头一看,呵,她怎么忘记了,年少的时候,她还有一个仇敌来着!没想到重来一世,这席斐斐依旧看不上她。
她是知府家的嫡小姐,她是寄养在祖母身边,京城吏部尚书家的嫡小姐,虽家世有些落了下乘,但前一世目下无尘的苏清蕙,一向将刁蛮任性的席斐斐不看在眼里的,二人时有口角。
只是现在的苏清蕙好歹也不是真正十四岁的苏清蕙了,一时也只是看了一眼兀自试弦的席斐斐,便移开了眼,和顾彦她们去了另一个角落聊天去了。
跟着苏清蕙过来的李妍儿,恼恨苏清蕙竟忘了她似的,一时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以前苏清蕙也常带她和顾彦她们玩的,今个怎地看都不看她,不,不仅仅是今天,这几天,她总觉得,苏清蕙落水过后,待她就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