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幼薇轻抿一口清茶,缓缓说道:“然后呢。殿下可知前几?天阙音楼又发生了什么?”
宗怀玉嗫了嗫嘴唇:“……”
是啊,阙音楼的阴阳娃娃抢走双鱼玉佩,又在公主府消失,那就?证明,双鱼玉佩本就?是不属于敖霜的。
这段所谓的往事,不过是喜丧神修改后的,展现给众人的而?已。
宗怀玉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当她斟酌着说下句话的时候,黎幼薇却说道: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给敖霜双鱼玉佩,来偿还之前你父皇屠城的亏欠。对么。”
宗怀玉被戳中了心里所想,低低地垂下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是一段修改过的往事,本质还是过往,你对她再好、你再想偿还。那也只是往事。改变不了的。”
黎幼薇用手蘸着一点水渍,在桌案上写下“偿还”
二?字。
宗怀玉坐在黎幼薇对面,接过已经凉了的茶,她看向茶面上的有一双眼尾泛红的面颊倒映。
“改变不了……”
宗怀玉反复喃喃。
像是醍醐灌顶,她豁然开朗,又忽然惆怅起来:
“对不起,原来是本宫的疏忽,耽搁进程了。”
“所以因?为改变不了,小?殿下就?难过了?有些答案,不如?亲自问问她。”
黎幼薇忽然轻笑一声。
蛱蝶落在宗怀玉的杯盏边缘,一丝灵感从宗怀玉的脑海中闪烁而?过,她窜地站起身:
“本宫明白了,黎仙师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马上就?去,后几?日?本宫就?将?双鱼玉佩还给仙师。我会?清除她的执念的。”
说罢,宗怀玉便朝着太尉府奔去。
看着宗怀玉在雪地中奔跑的身影,黎幼薇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半瘫倒在桌上,抠抠搜搜地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铜板。
终于结束了……真是不容易啊。这个胡说八道的思想工作都快让自己?动容了。
“不愧是我。”
黎幼薇对着澄澈的茶面摆了个臭美的姿势。
要是这茶再苦一点就?好了。
她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用荷包里最后几?枚铜板敲着桌面:
“早知道多找师父到领事堂要些盘缠了,上次戚檀雨坑自己?的客栈钱还没还。”
算了,等宗怀玉的消息吧。
细雪还在降下,宗怀玉气喘吁吁地奔向太尉府,还没等跑到,在浸月江边的湖心亭中,敖霜也披着鹤氅撑着伞一个人坐着,似乎也有心事。
她忘了今天是敖霜搬进公主府西厢房的第一天,忘了跑的是方向是错的。
但是这不重要了。
愈来愈烈的风雪中,宗怀玉盯着敖霜的方向,褪去之前的夜行衣,感觉到一丝冷意,但她来不及再换了,双手箍紧了单薄的外袍直直的奔向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