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遥搬出一盘秧苗,风一吹差点摔倒,李根富正巧赶来,
急忙从旁边扶住她,护着女儿和秧苗一起逃出大棚。
一直忙到早晨,方新桅精疲力竭回到家里,方学农在家门口板着脸等着,看着他喝道:“你站住!方新桅,你要做这个事,不光我不同意,你老婆张琪也不同意。你干点什么不好啊?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不要回来搞这些东西,农业这投资回报周期太久,你投这么多钱进去,公司怎么运转?”
张琪背着包拉着恩聿出来,不理方新桅,只对方学农说:“爸,我带着恩聿先回杭城,孩子的病,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转过身看着方新桅:“至于农业的事,你跟爸商量吧,爸同意我没意见。”
说完拉着匆匆往外走,方新桅叫着妻子的名字追出去,方学农一下差点晕倒,赶紧抱着柱子。
然后立刻被送往医院。
又是一番折腾,方学农一口气缓过来,倒无大碍,等到李根富来看他时,他已经能够表情丰富地向老友吐露苦水了:“唉根富啊,我错了,我不应该啊,这真的是,黄鼠狼钻烟囱,越转越黑啊。你看这事闹的,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你。”
李根富安慰说:“行哪,你头晕,大夫说你血压有点高,你好好躺着休息,别说话了。”
米书记推门进来问怎么样,方学农赌气地说:“你来干什么,我跟你绝交了。你看你给孩子们指的,那是什么路啊!”
“绝交?从小到大绝了八百回了。”
米
书记笑着坐下。
李根富要走,说让你们两个好好说说,米书记拦住他说:“我有话对你们两个说。”
李根富坐回原位,米书记说:“你们对我有埋怨,我理解,你们做父母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没有孩子,我就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我会害他们吗?遥遥跟新桅,是打着灯笼难找的人才,人家孩子有心回来,有担当,想闯出一番天地,怎么了,我们村子里这些老人,原来是期盼着他们能够回来扎根,回来发展,人家真要干了,你们把门给人关上了?这不是让年轻人笑话吗?我真的是想知道,孩子想往前冲,我们能不能支持?我们既然想把接力棒交给下一代手里,能不能就放手让他们去干?!”
方学农和李根富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米书记继续说:“我们老了啊,老观念,老思想,没有解放开,孩子们将来能干成什么样子,有多大抱负,不是咱们今天能想象得到的,你们信不信?”
李根富和方学农各自默然。
米书记又说:“我再说点老话,那年抗洪救灾,村子里的牛啊羊啊都冲跑了,地里的庄稼更不用说,我们三个人,扎了个木筏子救了二十几个人,怎么救的?齐心协力啊,那咱们现在能不能跟当初一样齐心协力去支持孩子们呢?我就是看好他们,我就是相信他们,你们要是这么想不通,我可以给你们俩打个包票,如果
孩子们回来发展,栽了跟头,我负全责,行不行?我就是认为孩子们走的这条路是对的,是康庄大道!还有个事我跟你们通个气,别到时候又说,好你们都瞒着我,村委决定,让心遥参与这次的村委会选举,村里需要这样的年轻干部。”
李根富一楞,问:“那遥遥答应了?”
米书记点头:“答应得特别痛快,说非常愿意。如果选上了,她说她能为村里干很多事。遥遥的觉悟啊,那思想抱负,不是我瞧不上你,你这当爹的,根本就比不上。”
李根富尴尬地笑着低头。
方学农猛然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李根富连忙问:“你干嘛,刚才还头晕呢?”
方学农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事,装的。老米都说了,既然要支持孩子,那总得表现一下吧。再说这床睡得也不舒服,走了,回家了。”
说完拍拍屁股率先走了。
李根富摇头:“嘿,这人!”
米书记也指着方学农:“你看这觉悟。”
得到组织,家人的支持,李心遥的事业进入快车道。
新建的育苗室完工,工人正在安装空调,秦香梅,李根富、方学农、方新桅、李心遥把育苗盘往里搬。
李根富看着,感慨地说:“这下看着结实多了。”
秦香梅偷偷问李根富:“新桅这孩子也是勤快哦,遥遥建着育苗室,他忙前忙后,比遥遥还上心。”
方学农也没有忽略这点,凑近方新桅,问:“恩聿病
好了没有,你打没打电话问啊?”
方新桅点头:“没事了,你放心吧。等这边忙差不多,我就回去一趟。”
方学农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李心遥成为李家村的村官,在祠堂举行了村官上任仪式。
李心遥胸前戴着党徽上台,下面坐着乡亲们鼓掌,米书记欣慰地注视着李心遥。
李心遥激动有力地说:“乡亲们,您们好!我是大同镇李家村李根富家的女儿,我叫李心遥。我从小在这片土地上生长,我熟悉这里的一切!庄稼要种到地里,这心里头才踏实。所以我回来了,我愿意接受大家的监督,为村里服务(乡亲们热烈鼓掌)。同时我也想自己成为一位称职的农民,真正的农民。感谢乡亲们给我机会,给我帮助,我还要感谢一个人,就是我爸。种地是他的信仰,是他用信仰一点点打动了我,影响我,现在这件事也成为了我的信仰。爸,我想跟你说,不是我赢了你,是你感染了我。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李心遥。”
李根富在台下看着女儿,热泪盈眶。
方学农激动地拉着李根富站起来,向大家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