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盟主揣着手站在一边,看样子丝毫不打算插手旁人恩怨,子书延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万旌也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他。
要是换在以前云汉还能找机会跑路,但是现在他崴了脚,唯一一点长处也没有了,就只能扑向在场唯一看起来情绪状态比较正常的人:“吴大哥!你怎么可以把我交给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听到这个评价,万旌挑了挑眉,子书延的目光则蓦地变得阴沉了下去。
云汉被子书延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但是死已经作出去,话已经说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不能和子书延独处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对着吴立轩声情并茂地哭诉:“我承认,我的确不是子书延,但我冒充他那都是有原因的!要不是他把握关起来让我哪里都不能去,我至于如此吗?好不容易才从他手上逃脱,还以为冒充他的身份就能安全,谁曾想不过是救了个人,竟然又把我自己送入虎口!”
听他这般说,吴立轩想起了云汉脚腕上的淤痕,微微皱了皱眉。
云汉一看有戏,愈发起劲:“我好歹也算是救了吴大哥几次,不求吴大哥回报我什么,但是你至少不要这样恩将仇报好不好!他日我若当真被这个人折磨致死,我化为厉鬼,我一定天天蹲在你的床头,我要一遍一遍地控诉他对我的恶行!你要是这样还能睡着,我就给你托梦,子书延怎么对我,我就在梦里怎么对你!”
吴立轩:“……”
子书延:“……”
吴大侠大概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如此情感丰富地向他求助,竟当真被他说得软化了态度,耐心解释道:“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大哥,你对他还真是有信心啊!”
云汉苦着脸:“你问问他,看他自己对自己有没有这种信心!”
便听子书延强压着怒意解释道:“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而是江湖上近日又出了些事情,和你有关。”
看云汉神情不解,盟主解释:“就在前天夜里,城中富户刘员外家的大小姐上吊自尽了。人是第二天早上被发现的,官府当即去查,但其实事情始末经过非常清晰,不费什么功夫便从家中丫鬟和小厮那里问出了详情——前不久,刘大小姐被采花贼玷污,这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欢。前天夜间家里人松懈没看住,才让她得了机会。”
“刘员外爱女心切,要求官府一定要查个明白,昨天足追查了一天,这才知道原来刘大小姐并非唯一一个被采花贼所祸的女子。细细查下去,光是肯承认自己遭遇的女子,已经不下五个人。”
云汉微微一惊,赶忙为自己辩白:“不是,难道出现采花贼就一定要和我有关吗?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这不是我干的!我对女子不感兴趣好不好!再说就算我想我也没机会啊!我一直被他关着,好容易才跑出来,不到两天就被送回来了!”
“没觉得是你。”
万旌安抚道:“只是官府那厢才查出来城中出现了采花贼,便有流言在一天之内传遍了云城的大街小巷,说前些日子出现在云城搅混水的‘子书延’并非真正的苍云帮少主,而是一个与苍云帮有仇的小毛贼,名叫云汉,仗着苍云帮避世不出,无人知晓子书少侠相貌而冒用了他的身份。而且,此番出现的采花贼就是他。不仅如此,你的画像也流传了出去。我专程去看了一眼,那画师手艺不错,画得还挺像,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你!”
云汉:“……”
这个流言……传的居然很贴近真相,有名有姓不说,连画像都有。但问题是前面的的确是真相没错,后面那一段又是怎么回事啊!
云汉气愤:“怎么能有这种人,采花贼这种事是可以随便说的吗?怎么能这么随便败坏别人的名声!”
在场所有人:“……”
由此可见这世上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万旌改口改得毫无违和感:“云儿放心,这人胆敢如此败坏你的名声,我定然陪你一起把这个人揪出来!”
云汉:“谢谢,但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我的名声。你要是想查我倒也不介意,但是我就不参与了!”
反正他都已经是魔教教主了,在正道这里名声还能差到哪里去?先前众人都只知道魔教换了教主,却并不知道新任教主的名号,因此这一次虽然名字泄露了出去,但听起来并无人察觉他教主的身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这次传谣言的人既然都能知道他的名字,那么想来必然也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没有说罢了,这云城他最好还是不要再留下去。
被人扣黑锅这种事,虽然气愤,但其实也不是不能忍。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想要雁翎了,只想找到靳倬然后安安心心地回魔教闭关个十几二十年,闭到子书延消气忘了他做过的那些事,或者闭到他能打得过子书延。
然而子书延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但这件事你恐怕没那么容易置身事外。如今你的身份被揭穿,没了苍云帮作保,先前许多对你敢怒不敢言的门派如今都敢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你两句。且这次出现的采花贼不仅玷污了不少姑娘,还闹出了人命,已然让云城人人义愤填膺。你现在就是整个云城的公敌,若不揪出幕后真正的凶手,恐怕只要走出这个门,你就会被各大门派一同围捕。”
生命突然就变得黯然无光,云汉欲哭无泪。
“不过小公子放心,在场诸位都是相信你的。而且子书少侠和万谷主在听说谣言的,也好堵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