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也该寻个时机,坐下来好生谈谈,若她知晓你是……本宫实则怀疑,她或许已然认出你了,否则不会问你祖籍何处……”
言及此处,蕙兰心潮翻涌。
她们二人,皆是聪慧善良、身世坎坷的女子。秋苓乃那男子的至亲胞妹,而欣嫔,则是那男子深爱的女子。
她们理应消解误会,泯去所有的情仇,自此成为彼此的慰藉,宛如亲人。
蕙兰正如此想着,只见秋苓眼神复杂地望了她一眼,面上露出极度痛楚的神情。
她并未追问,只是静静等待秋苓自行道来。
少顷,秋苓字斟句酌地道:“娘娘,我在杜青芙那个妆奁匣子的底层,还现了其他东西……我,我偷偷取了出来!”
说着,她缓缓从袖中,掏出一个石榴形的荷包。
那荷包瞧着有些年头了,月白色的绸缎,已然泛黄陈旧,倒是上面绣着的红梅、幽兰、绿竹、秋菊,依旧栩栩如生。
荷包的开口处,用一根丝带紧紧系着,里面鼓鼓囊囊的,似是装了不少物件。
秋苓紧紧攥着,霎时泪如雨下:“娘娘,这是我哥哥的,是我……亲手绣了送与他的。当年,他便是带着这个荷包,来到京城,入了宫廷,丢了性命……这里,这里装着……”
她再说不下去了,以手掩口,似是恐自己失声痛哭。
秋苓的模样,令蕙兰满心悲悯,同时也惊诧莫名。
难道荷包之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蕙兰凝视着秋苓,沉凝地问道:“里面究竟生了何事?可否让本宫一观?”
泪水不断从秋苓红肿的眼中涌出,她伸出颤抖的手,缓缓将荷包递了过来。
蕙兰接过荷包,小心翼翼地解开系口的丝带,荷包内,装满了裁剪成小块的纸笺。
有的是泛黄褶皱的草纸,有的则是散着幽香的花笺。
蕙兰随意抽出几张,缓缓展开。
每张纸笺上,都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简短的话语:
“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实难坚持。无数次想死,然汝之仇未报,吾连死之权利亦无。”
“昨夜梦中,依旧是亘古不变之景。棍棒之下,汝血肉模糊,命悬一线,却一直对吾呼:青芙,汝必好生活下去!”
“总觉汝当恨吾怨吾,然汝每现于梦中,皆温柔深情如旧。多梦汝一次,吾之愧疚与自责便深一层。”
“日子难熬,毫无希望。此乃上天对吾之惩罚,惩罚吾当初对汝之背叛。吾不应如此软弱,然吾又如何能违背爹娘之意?”
“吾遇贵人,其与吾同,对那毒妇恨之入骨。吾当助其一臂之力,使毒妇早日下十八层地狱。”
“吾终出离宫,重见天日。此亦汝之所愿,对否?”
“汝之仇已报,那两个害吾等之毒妇,一被赐死,一被废后位,终身囚禁,生不如死……大仇已报,吾当随汝而去,然,吾竟仍贪恋此红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