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回复寂静,外面那人勾着腰进来,小心翼翼地说:“皇上体恤王爷操劳国事,特派御医前来为您调理身体。”
他淡淡笑道:“本王这侄儿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哪里是想为我调理身体。”
说罢,随手翻开桌上的信件,沉声说,“不见,挡回去。”
贺三舒了口气,声音微微抬高:“王爷英明。皇上以为派容妃过来就能压住我们吗?妃位又如何,还不是不能入府!”
翻书的动作一顿,赵霁若有所思道:“你说谁来了?”
“容妃,就是那个美得跟仙子一样的娘娘。”
“放他们进来。”
最后一个字落在空气里,他霍然起身。
贺三花了很久才把这句话消化,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见自家王爷往门外大步走去,于是赶忙追上前,委屈问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赵霁语气平淡地说:“这身颜色过于阴沉,回去换身衣服。”
“……”
您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外表了?
他闹不明白王爷到底哪根脑筋搭错,挠挠头,走向府外。
沈稚秋在轿子里坐得腿软,但她沉静如水,一点不急。
半晌,外面响起贺三的声音,邀请他们入府。
她便掀了帘子下轿,冲对面低眉顺眼的清秀男子投以一笑:“有劳通传。”
说罢,从茯苓手上接过一串铜钱,交到他手上,轻声说:“钱不多,图个六六大顺的吉祥之意,这是本宫绵薄心意,无须推辞。”
女子容颜灿若春花,明艳无双,将贺三迷得两眼发昏,不由想到:原以为颜姑娘已是人间绝色,在这宠妃面前竟如野鸡见了凤凰一般黯淡无光。
怪不得皇上这么喜新厌旧的人,还能把她当眼珠子一样宠了两年。
在他失神的时候,容妃已在侍卫的护送下进入淮阴王府。
身为如今风头最盛的权臣,赵霁的府邸自是气派非凡。亭台楼阁,假山溪石,连门前摆的盆栽都修剪有度,宛如一件精心制作的艺术品。
绕过长廊,正殿之前是一处佳木葱郁的花园。
前方,一身材纤细的白衣女子正在石桥上赏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慢慢转过头来。待看清景象,清丽的脸上浮出一抹惊喜之色,小声唤道:“沈姑娘?”
她似乎十分欢喜,拎着裙角向容妃快步走来。
身边的丫鬟担心得很,急忙扶住她的手臂,劝道:“小姐慢些,您身子不好,千万别摔着。”
人快至身前,沈稚秋刚想说话,一只握刀的手忽然伸出,挡住对方靠近的脚步。
她目光落在那双修如玉骨、指节分明的手上,又顺着横刀缓缓移动,窥见他臂肩之上那对獬豸,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察觉自己此举有些突兀,那人微微侧目与她对视,眸光清亮,歉疚道:“属下左金吾卫桑落,动作唐突,请娘娘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