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英明神武,他之前对九叔那么看重,九叔又如何会有谋反的心思,竟然趁皇兄不备,擅自进京?
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可这些年经历的事情毕竟比以前多了一些,心智也更加成熟,知道世界上的事情不能用纯粹的对与错来判断。
人性复杂,连她自己都有了那么大的改变,更别说赵霁。也许时光挫磨,现在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忠君报国的臣子了。
她思忖一会儿,眨眨眼睛:“你且把事情详细告诉我,他们之前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
椿儿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但她到底身在皇城中心,对于两人间的龃龉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如今公主既然直接询问,她便大着胆子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一道来。
听完,福宁怒不可遏,手狠狠地拍在水中,激起一道水花。她秀眉凝成一股,生气地说:“赵霁欺人太甚!皇兄最恨有人叫他阿哙,九叔明知如此还要当众羞辱他,到底有没有把皇兄放在眼里?”
君臣有别,皇兄再是幼稚,再是晚辈,到底也是一国之君,怎可任他羞辱?
有这些事情作为铺垫,福宁开始渐渐相信从前那个一心报国的九叔的确变了。
权欲让他变得利欲熏心,一个淮阴王的位置显然已经无法满足他。
他要的是大庆的江山。
女子眯起眼睛,赌气道:“他现在这么了不起,我倒要看看,会不会连我这个侄女一起欺负!”
椿儿大惊,手不觉捏紧:“公主要做什么?”
福宁撇嘴:“你别管,本公主有分寸。”
她是说一不二的主子,宫女就算再担心又能有什么办法?椿儿只能闭上嘴巴,一边为她拢起秀发,一边暗暗担忧。
翌日,公主携几名婢女至淮阴王府拜访叔叔。
贺三进来通传的时候,赵霁正在看文书。
他从小山高的书堆里抬起头,笑了笑:“本王这个侄女儿素来肆意妄为,也罢,随她吧。”
贺三有些迟疑:“可是公主怒气汹汹,显然来者不善,说不定会给咱们难堪。”
“她一个小女孩能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不用放在眼里。”
说罢,他重新勾下头处理政务,淡淡道:“就跟她说本王不在,让她自己玩儿。”
“好。”
贺三没有办法,只好退出去,去把公主放进府邸。
福宁以为淮阴王现在这么贪得无厌,怎么也该把自己的府邸装潢得像样一点,可进来后才发现,这里虽然布置雅致,但并没有非常奢华的东西存在。
她心底浮现出些许疑惑,但这些疑惑很快又被愤怒的浪头打了下去。
福宁看了眼贺三,记恨他刚才的举动,语气娇蛮道:“狗奴才,你不晓得本宫的身份么?竟然敢阻拦本公主步伐,该当何罪!”
平时从宫里来的人贺三是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可这位祖宗是王爷心疼的侄女儿,他并不敢像往常那样怠慢,便忍着脾气好声好语地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