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风看了她一眼:“送的什么?”
褚朝雨老实的回他:“银票和珠宝首饰,我想着他们路途遥远,定是有很多需要用银子的地方。”
顾宴风似是轻叹了声,没再理她。
这时,陈公公上前道:“殿下,飞远将军府的夫人和小姐来了。”
飞远将军府。
褚朝雨闻言心中一惊,抬眸去看顾宴风,顾宴风也正看着她,神色淡然道:“你生了病,前两日她们便来东宫说要看你,孤没允。”
顾宴风目光灼灼的盯着褚朝雨脸上的神色,见她并无排拒之意,他又道:“既然她们又来了,毕竟是你的亲人,不妨见见?”
褚朝雨点了点头。
——
褚亭与女儿楚湘手中提了只食盒被宫人引着入了月清殿,褚亭看到褚朝雨在殿外迎着她,神色露出心疼,嗓音中透着关怀道:“都生了病了快别在殿外站着了。”
褚朝雨施礼:“姑母,表姐。”
今日来东宫看望褚朝雨,楚湘是不愿意来的,前几日褚亭说要来楚湘就有不满:“母亲,如今秦家被贬回祖籍,别的人家都躲着走,您干嘛非要去东宫看她啊。”
楚湘不满的说着,被褚亭瞪了一眼。
“哪有那么巧的事,秦家出事了,出事前将她给择了出去,分明是有人特意在护着她。”
褚亭这般说,也打消不了女儿心中的怨气:“母亲不就是想说太子殿下护着她吗?现在上京城里就连街头巷尾的稚子都在传褚朝雨是个忘恩负义的,秦家位高权重时她享尽荣华,秦家落败了,她反倒是入了东宫,母亲您都不知道,这几日那些世家贵女明里暗里的笑话我。”
褚朝雨毕竟是从飞远将军府嫁出去的女儿。
“她一个人被人说道还不行,连我们楚家也给带上,让我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楚湘说了这么多,只换来母亲的一句:“糊涂,如今众人议论她,那是太子殿下还未给她名分,日后她有了名分,还愁那些贵女们不巴结着你?”
楚湘倒是被母亲的话说住了,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满:“就算太子殿下给她名分又能如何,她一个嫁过人的女子,没准太子殿下只是一时兴起,待尽了欢后就将她给丢了,就算不是,也不过是个妾室,就算她褚朝雨再大的本事能把太子殿下哄得封她为侧室,还能封她成太子妃不成?”
楚湘说着,很是嫌弃。
褚亭轻叹了声:“太子殿下如何待她那是她的造化,她是以飞远将军府的女儿身份嫁去国公府的,我总要去看看她。”
褚亭与楚湘被人带至月清殿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有了丝微妙变化,月清殿离得太子殿下的寝殿极近,褚朝雨能住在这里,至少可以证明此时此刻太子殿下是极宠爱她的。
几人在殿内相对而坐,褚亭面露笑意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打开:“这些都是你从前爱吃的,我想着你住在宫里,吃的用的自是极好的,可这家里的味道却也是宫里没有的。”
褚朝雨看了眼,确实都是从前她极爱吃的食物,只是于她来说,家里的味道是‘阿娘’。
她礼貌的拿了块栗子糖放入口中。
褚亭看着她清瘦的模样不禁开始有些煽情,先是说了一番她嫁进国公府的遭遇,随后又将话题转回东宫:“如今你住在东宫里,姑母也就放心了,从前姑母待你确实有不到的地方,日后你若是在宫里无聊了,让湘儿常来宫中陪你,你们是表姐妹,是最亲的。”
楚湘也接话:“反正我在府中有时也无聊,来宫里陪你住上几日也无妨。”
褚朝雨轻笑不语。
褚亭又如何看不出来,这孩子打小对不喜欢的人不爱听的话都是这副样子,看着性子软,其实倔着呢。
说到最后,褚亭和楚湘离开的时候,褚亭拉着褚朝雨的手,宽慰着她:“宫外传来传去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好在你一月前就与秦家小公子和离了,有太子殿下在,那些人不过就是逞个嘴瘾罢了。”
褚朝雨这几日病了,宫外有哪些传言她并不知,就算是传进了宫内,顾宴风也不会让她知道,听到姑母褚亭这般言说,她多少是能猜到是哪些话的。
褚朝雨颔首应下:“姑母不必为我忧心。”
褚朝雨送走了褚亭与楚湘后,觉得有些累,便去午憩了会。
这边褚亭与楚湘刚离开月清殿,就被辰阳殿里的一位内侍拦下带去了辰阳殿。
顾宴风身正体直的坐在一张古檀木椅上,修长指节正在提笔写字,褚亭与楚湘行了礼后他并未抬眸,直到手中笔落,顾宴风语气中不带丝毫情绪,问道:“说说,她是如何嫁进国公府的?”
褚亭垂于身侧的手轻轻颤动了下,楚湘面色有些紧张。
褚亭恭敬回:“小药母亲过世前曾给妾身来过一封书信,说她身体不好,怕是无法再照顾她了,便托我在她过世后照顾小药,起初我命人去临安找过她,她不愿来上京生活,我也就没勉强她,后来她及笄了,我便想着给她相看亲事,那孩子性子倔,相看的人家她都不愿,直到后来我拿了她母亲留下的书信去找她,她才同意了。”
褚亭说完,偷偷嘘了顾宴风一眼,这位太子殿下面色不显,只是坐在那里微微怔神,似是在想些什么。
顾宴风过了片刻,才又问:“据孤所知,夫人的兄长褚赫宁愿让她将上京里的宅子卖了回临安一个人生活,也从未说过让她去投奔自己的亲姑母。”
顾宴风云淡风轻的说出口,褚亭却是面色瞬时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