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将军说话好生硬气,若是全天下的小孩都是这般教到大的,只怕是要捅翻了这天不成。”
叶鸢笑着摇摇头,顺便掩去了眸中那抹酸意。
白明酌唇角扬了扬,“旁的小孩子可没有我这般任性的师父,咱们阿鸢便是任性些又如何?”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只是如今这白小将军可不能叫了,家里现在出了位白少将军,若是你再这般唤我,那便差上辈分去了。”
叶鸢点点头,而后用手背撑着下巴,闷闷t地说:“师父,我会认回身份的,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如今我连将军都做了,难不成还怕做个公主不成?”
白明酌听罢笑笑:“若是阿鸢要认回身份,师父倒是有一件事有些犯难了。短时间内,你怕是难以认回身份的。只是如今阿鸢已是大姑娘了,这身份不认回,何时成亲呢?”
叶鸢闻言瞪圆了眼睛,正喝着的茶也呛住在喉中。“成亲?!”
照应
白卿淮在偏房取了蒲团,随手放在地上坐了上去。
二叔与叶姐姐已经三年多未见了,师徒二人一定有许多话想说。可等自己回到东暖阁的院落里时,听得二叔与叶姐姐的谈话,却是万分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回来。
“现如今我还不适合成亲,”
叶鸢双手摩挲着茶杯,“再说了,我成日在军营混迹,哪家二郎愿意娶我这样的姑娘?”
“还轮得到他们来愿意不成?”
白明酌老神在在道,“既是看不到我们阿鸢有多好,自然也就不配娶我们阿鸢。”
“师父护短护得厉害,”
叶鸢也笑笑,“不过这话倒是得我心,便是哪个愿意娶,我也不愿嫁便是了。军营里好儿郎多得是,我这不是也还没动成亲的心思。”
叶鸢微微皱眉看了看白明酌:“师父不要操心这事了,便是您要在京城择婿,可这京城中权贵我大多不熟悉,便是人家宅院的大门我都不知道往哪边开,就连您这都是我都是靠着阿岁才找到的。”
叶鸢注意到白卿淮拎着蒲团走了过来,对着他点点头示意,“您就先别操心这事了,等事情都了了,自然有要您帮我操心的时候。”
白卿淮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对话听得他如坠冰窟,便是终于听到这声自己已经期待了许久的阿岁,都没能将他从那种无法言说的恐惧中拉出来。叶姐姐要成亲了这七个字反复盘旋在脑海中,反复抓攫着已经无比皱缩的心脏。直到听到后面叶鸢与白明酌的谈话明白过来,叶鸢还尚未有合适的议亲人选,只是白明酌为徒弟着急,便将此事提了出来。
白明酌点了点头:“你心中有成算,我自是不好再多劝。只是你便是成亲了,也不耽误旁的事啊。”
叶鸢微不可查地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师父,哪个正经人家愿意媳妇在外面抛头露面呢?更别说我们在做的事,便是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都是可能的,如何能与夫家言说?”
白明酌愣了一瞬,轻叹一声:“我连《女戒》《女训》这种书都从不让你读,却没想到你在外面呆了年还是把这些放在了心里。”
叶鸢笑了笑:“既是该知道的自然早晚会知道。师父别再操心这个了,您自己这辈子不打算给我找一个漂亮师娘吗?”
白明酌摇摇头,“你个促狭鬼,正说着你呢,倒是琢磨上你师父了。”
“那我不琢磨师父琢磨谁啊。”
叶鸢看了看白明酌,白明酌也看了看叶鸢,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移向白卿淮,叶鸢说道,“阿岁,你看你……”
白卿淮有些无奈道:“我们三个人里我该是最小,怎样也轮不到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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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笑开,默契地不再提此事。叶鸢看了看天色,已是深夜了,“师父,我这次来是有件大事想同你商量。”
白明酌也正色起来:“你说。”
“我想趁着何甘平的注意在我身上时,拔了他不在京城的党羽。”
叶鸢认真道。
白明酌的眉头深深皱起,白卿淮诧异地看向叶鸢。白明酌道:“说起来容易,只是关于他到底与京外哪些官员交好,我们目前也没有确切的消息。更何况,何甘平党羽众多,若是一并弹劾,皇上一时也难以处理,怕是会动摇国本啊。”
“师父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叶鸢点头道,“便是因着我们对他的拥趸者不够了解,所以我想,”
叶鸢盯着白明酌的眼睛,好似要证明自己非要做这件事的决心一般,“三日后夜探丞相府。”
“不行!”
白卿淮率先出声,“这太危险了,叶姐姐你不知道丞相府是个怎样的存在。更何况你费尽心思要保密的身份,若是失败了便再没有任何意义了。”
叶鸢没说话,只是固执地看着白明酌等着他的回应。白明酌最是清楚自己一手带大的这个姑娘是个什么性子,若不是叶鸢早已想得清楚明白,打定了主意要走这一遭,她是断断不会特地在夜里跑来将军府与他说这件事的。
“真是疯了。”
白明酌轻声说。
叶鸢笑了笑:“其实做好了准备也没有那么难,丞相府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
“丞相府的守卫虽然算不上严密,”
白卿淮语速都快上了许多,“可叶姐姐你想没想过,若是被发现何甘平会做出什么来。”
叶鸢心中本就没有觉得夜探丞相府是什么太艰难的事,只是因为事关重大,需要同白明酌商议,却没想到白卿淮反应这么大。
叶鸢转过头,视线对上白卿淮焦急的双眼,心中一软。是啊,阿岁是真的体验过何甘平的心狠手辣的人,他在担心自己也遭受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