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宁秀缓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自己起伏的胸膛,这个时候,屋子里已经只剩她一个人了。
粗鄙之辈,还阴晴不定。商宁秀在心里暗骂着。
穆雷出去了很长时间,但商宁秀并不在意他是干嘛去了,男人不在屋里她反而更加轻松自在,躺了一会就重新酝酿出了睡意,混沌睡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却并不安稳,噩梦频出。
最后迷蒙的意识汇聚成了腹部的绞痛,就好像梦中有歹人在踢踹着她的肚子,秀气的远山眉拧在一起,商宁秀发出了些许无意识的嘤咛。
穆雷是出去冲冷水澡的,用手给自己解决了兄弟的情绪,时间用得长了点,回来的时候床上的那个女人已经睡着了。
他身上带着清冷寒气,人还没靠近就听见床上的人辗转反侧,男人拧眉走过去,听她哼得实在可怜,试探性地把人推了一把想要叫醒她:“做噩梦了?”
虚挂的锁
但商宁秀没醒,她刚被他翻过来就又蜷缩成了一团,紧闭着眼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床上磨蹭,穆雷大掌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醒醒。”
然后就意外地发现她的额头又在发烫,这个娇贵的娘们又病了。
维克托的帐子外响起敲门声,声音不大,穆雷知道他能听见,并且这个声音不会吵醒他的妻子。
“唔,我晚上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几个时辰的功夫就病了?你是不是折腾人家太生猛了?”
维克托跟在穆雷身后走着一边打趣他,穆雷是他们伽蓝部落中个头最高的壮汉,比他还要再超出小半个头去,可想而知身下的伙计必然也是极其凶猛的,想来中原人身子弱,受不住也正常。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中原人的规矩要成婚才能亲热,老子连她的边边都还没碰着,快憋死了半夜去泡冷水。”
穆雷窝了满肚子的火,抱怨了一句之后又再加快了脚步催促道:
“快点吧,她这一路上好一阵病一阵的反反复复,你赶紧给她一次治好,别搞到最后落什么病根就麻烦了。”
穆雷的帐子里第三次点燃了油灯。
灯光下的美人脸色惨白,依稀感觉有人影在身前晃,但她看不清是谁,只觉得自己难受极了,肚子里像是被人揉碎了一般疼着,脑袋也在发烫,意识迷蒙之间商宁秀低声呢喃了一句:“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会呢,美丽的姑娘,你只是吃坏肚子了,很快就会好的。”
维克托的声音非常温柔,转身从药箱里取出瓷瓶倒了一粒药出来递给穆雷:“你家的媳妇,你自己喂吧,能缓解她的症状,明天再开两幅药吃一吃就行。”
“好。”
穆雷接过药后就去倒水,将桌上那水壶一拎起来就恍然想起来这水还是他出门前放的,已经不晓得沉了多少天了。他将水倒进了废水渠,重新开了水囊架在小炉上烧水。
男人高大的个头双臂环胸杵在桌子前等水,皱着眉头回头问维克托:“她到底是什么毛病?会留后遗症吗?”
“你的腿要是不好好休息留后遗症的可能性倒是比她大点。”
维克托不以为然地笑了,说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之前的发热本来就还没好透,再加上不适应草原上的烈风,你不是说跑马跑了两天吗,她本来就身子弱,吹了两天风,再吃坏一点点东西,病症马上就复发了。”
“她吃的东西我都吃过,能有什么机会吃坏。”
穆雷实在难以理解,又问道:“会是着凉了吗?她刚才洗了个澡的,但是帐子里很暖和也没风,照说也不该。”
“跟洗澡没什么关系,显然是肠胃的问题。”
维克托笑着摇了摇手指,“小毛病,不用紧张,古丽朵儿偶尔也会吃坏东西,她是个小馋猫。”
水杯递到商宁秀唇边的时候她人还没全醒,半睁着一双朦胧的眼,后背靠在了一片炽热坚硬的胸膛上,她听见有个声音在说:“张嘴,吃了药就舒服了。”
“烫。”
商宁秀的嘴唇迅速弹开,她苦着一张脸,纤细柔软的手搭在那人的手腕上,想要把他的杯子推远点,“吹。”
穆雷依言吹了吹,水再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温热的了,商宁秀乖乖吃了药之后,果然那钻心的绞痛被缓解了不少,逐渐就又睡着了,这一次她没再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商宁秀是在穆雷臂弯里醒来的。
男人坚毅的下巴上冒着点点胡茬,显然这些天的奔波他并没有时间收拾自己。异族人的睫毛果真是犯规般的存在,他的头发和睫毛都不是纯粹的黑,像是秋冬时节成熟的那种栗子的颜色,即便是睡着了,这个男人的眉宇都好似凌厉的刀锋。
商宁秀的后颈枕着他温热的手臂,怔了有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挪开了脑袋往旁边远离他。
她一动,穆雷就醒了。
男人往上起了些半靠在床头阖眼揉捏着眉心,一副困倦的模样,很明显没睡好的样子。
他从床头盒子里摸出了一片薄荷叶扔进嘴里嚼着,半掀开眼皮睨了商宁秀一眼:“肚子不疼了,活过来了?你一个人偷吃什么东西把自己吃病了。”
对于昨晚的事情商宁秀是有印象的,她脸上一哂,小声辩驳道:“你瞎说什么,我是郡主,岂会贪口腹之欲偷食。”
穆雷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昨晚吃的那丸药只能起到暂时压制的作用,维克托早晨会开好药方,我让他再添点补药,给你好好养养。”
伽蓝部落对口腔的清洁保护尤其注意,他们需要一副健康的牙齿咀嚼紧致的肉食,沐浴或许可以省,但每天早晨的用盐珠洗漱是必须步骤,穆雷将盛放薄荷盐珠的盒子放在了水渠边上,对商宁秀说:“这东西是从汉商手上买来的,你自己应该会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