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祈安抱着胳膊躺靠在椅背上,闻言对上付然视线,“嗯?是不方便吗?”
不方便?
你想方便什么?
付然沉默地转回头,恰巧斜前方有辆白色suv没打左转向就要试图并入车道,他看着这没规没矩的东西舌头顶了下腮帮,指尖在方向盘旁轻轻一拨。
准备换道的白车倒车镜里忽地闪过一瞬白光,左转的架势一下就止住了。
气浪的嗡鸣在耳边炸响,付然一脚油门踩进油箱,超跑甩着惊艳的背影转瞬冲了出去。
这瞬间的加速度是宫祈安没想到的,在市内马路上他从没把车开得这么凶过,他原本想坐起身看看情况,但现在头晕目眩得狠,只是撩起眼皮懒懒的往旁边的人身上瞥过去。
“我家么,”
付然降下了车速,眸间的神色也跟着淡了下去再没了表情,但他却又突然笑了声,道:“没人,很方便。”
他说话的语速比平时更慢更轻,但却感觉不到该有的温和意味。
其实回家这种事,他平时和朋友约完酒也经常谁家近就回谁家,像宁正青那种甚至干脆十次有八次都直接在他家里喝,但宫祈安显然不属于能合适这么做的人。
他不信宫祈安这种人精会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边界感,更何况现在看来他不觉得宫祈安真的喝多了。
所以宫祈安到底想要干什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他真的要亲眼见识见识了。
付然住的地方的确距离吃饭的位置很近,只有一个路口而已,他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下车的时候扫了眼周围,好在时间虽然不至于多晚但也不早了,停车场里很安静。
宫祈安那边的车门轻轻响了一声,接着被缓缓推开。
付然站在车头的位置没有走近,他看见宫祈安一条长腿跨下车,骨节修长的手指扣住门框,带着兜帽微微颔首探了出来。
他的动作比一般人下车要慢很多,虽然看不见脸,但那高挑身形延伸出的每一个姿态都在得体中透着从容,以至于付然觉得他落脚的地方该铺着一条绵延进电梯的红毯。
宫祈安背手关上车门,接着却没动,他抬眸不紧不慢地扫量了一圈四周,似乎是在掌控周围所有可见信息,而后他才扭头看向付然,这一瞬付然下意识就联想起了某种站在山脊俯瞰领地的猛兽。
然而这样的宫祈安他其实不是第一次见,之前在影院撞见那次也是,宫祈安坐在最高处的最后一排正中心,只露出一双极深邃的眸子轻轻睨下来,那里映着荧幕的精光。
付然家在17楼,这一路从停车场到进电梯,再到站在他家的门口,他们一句对话也没有。
他无话可说,直到手指按在指纹锁上的时候才觉得真是荒唐,居然真的把宫祈安带到自己家里来了。
而宫祈安倒是出奇地没让人操心,从下车的那一瞬就变得完全不同了,一举一动都展现出了他该有的气质。
门锁“滴”
的一声,付然率先推门进去,却措不及防肩上忽地一重,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人靠过来的体温。
往日,他每次进屋随着开门的风都会拂来一片浅浅的淡香,是清爽的。
而此刻他一动不动僵直着后背,鼻息间却被突如其来的陌生味道阻断了一瞬的呼吸,那本该是一种清雅温和的香水味道,却被强迫灌入了一片酒液的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