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门,薄枝抬起手指轻撩衣袍一角,迈下石槛,抬眸。
不远处步永年与那些书生们围在了裴怀瑾周围,薄枝看着他们脸上感激的笑容,愈加沉默了。
也许,裴怀瑾的对策,才是对这些人最友好的。
薄枝看过这次科考学子们的文章,包括他们这些人的,这些人中,步永年的文辞最佳,行文逻辑缜密,有望登科。
她淡淡看着他们,抬脚准备绕开这些人离开。
“薄大人。”
温润中带着疏离感的声音传进薄枝耳朵,裴怀瑾不知何时看见了她,阻止了她离开的步伐。
且他这一声叫,把十几名书生的目光全引向了她身上,薄枝身子一僵,她扭头,一个眼刀带着警告甩了过去,他捉弄她很好玩吗?
作出如此生动表情的薄枝,裴怀瑾看了却只弯唇一笑,半分没有歉意。
“是薄大人!”
步永年顺着裴怀瑾视线看去,看到站在大理寺门前的人。
他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携着他身后乌泱泱十几个人,薄枝看了头皮发麻。
这么多人冲着她拜,她怕折寿,连连躲开,脚退了两步,退上了台阶。
“薄大人,今日我们官司可以胜诉,还要多谢您和裴大人,我等在这里拜会,自明日起,我们便要归乡了。”
步永年仰头对薄枝说道。
薄枝脑子反应了一瞬,“你们不等放榜吗?”
她问。
步永年却垂下了头,“不了,乡里传信,说彬郁兄的母亲得了重疾,那老人家孤寡一人,我等想回乡替彬郁兄照顾母亲。”
薄枝闻言轻顿,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便遥祝你们回程顺利,后会有期。”
最后一句后会有期,是她对步永年说的。
望着薄枝的步永年微愣,文弱白皙的皮相在薄枝的注视下,又悄悄红了耳廓。
不远的裴怀瑾将一切看在眼里,“”
招蜂引蝶。
薄枝离开了,看都没看一眼裴怀瑾,径直上了马车。
裴怀瑾不禁怀疑薄枝这悖逆的性子是不是晚来了年纪,气性竟如此之大。
而薄枝此刻内心早已想通,她只是懒得去搭理那个男人。况且她与他之间还隔着杀兄之仇,薄枝只是把自己的心态拉回了熟识他之前的模样。
若没有云台案,薄枝与他不会有如此交集,也没有机会接近着试图杀他。
可也因云台案,她在去往山阴县的路上做出了暂时不会动手的决定,如今案子结束,对裴怀瑾,她还是该杀就杀。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需要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