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莫府正门前那两侧的石狮,来回踱步。
“薄大人,您为何不进去?”
曹叔半佝偻着肩膀,他看着薄枝来回走着,就是不往前踏上一步,有些不明白为何人来了却不进去。
薄枝看向曹叔,曹叔是正儿八经的华京城百姓,因早些年入过狱所以找不到好的活计,才会跟在她身边这么久。
“曹叔,若是你知道有件事做了,会造成对你非常不利的结果,你还会去做吗?”
她抬眼看着莫府的匾额,喃喃问道。
身后好一阵没有声音,她回头看他。
曹叔腼腆一笑,“薄大人,小人虽然跟在您身边许久,却从来没有给您交过心,其实大人的事情,咱做属下的只管听从就好,您不想让小人知道的,小人也不会越界,但小人明白您不是百姓口中的那种人,也知道大人长着一颗菩提心,小人入过狱没有前途可言,是您给了机会我才能养活一家老小,而且您问小人的问题,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无论大人做什么,小人都支持您。”
薄枝听着微愣,她从来不知自己在曹叔心中自己如此高大,也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从来做事都有很大的目的性,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身边人对她的看法,包括当初雇佣曹叔,也是她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是了,她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她需要一个帮她认清内心想法的人。
薄枝回头,唇角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多谢你。”
曹叔憨憨地笑着摆了摆手。
薄枝进了莫府,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入了正堂,裴怀瑾也在,莫老坐在主座。
莫老未想到薄枝今日会愿意登门,稍显一愣,而后用喝茶的动作遮掩过去,茶盖边缘碰撞的声音响起,莫老才看向薄枝:“你怎么也来了?”
老头看着兴致不太好。
薄枝在这里也不拘规矩了,寻了座径直坐下,“您心爱的小弟子不是出事了吗?我过来看一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她这话说的十分轻松,仿若在谈论今日该用什么午膳一般。莫老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反观裴怀瑾,他看向莫老,“老师,圣上现下还在盛怒之中,还望您可以三思,否则不但救不出利琮,您自己也会被牵连。”
他说完便沉默着,不知是想到什么,脸色有些不好。
而莫老却如同被触及了逆鳞,他瞪眼看着裴怀瑾,神情激动,搭在椅上的手都颤了下:“裴怀瑾,你如今凭何劝我?当初为了你的仕途,多次登门为你寻求助力,可你却决然放弃机会去参军玩命,我对你的劝导你可有听过一次?!”
“如今利琮被圣上丢进了牢狱,殊不知他还有没有命活?要知道当初他父亲可是被车裂而亡,你忍心让他也如此吗?”
他神情万分激烈,似是对自己的斥责与懊悔,又像是对裴怀瑾劝阻他一事不满。
而座下的裴怀瑾羞愧的垂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薄枝眼睛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移动,她这个外人此刻不便插话。
厅内一时沉默许久,“其实,我老了,利琮这件事我已经为他奔波不了,如今我一个老人家,外头的学生们只敬重我的名头,一介老朽,如何救人?”
莫老眼中水花一闪,自嘲自艾。